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金丝雀娇养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婢子所说,失手之下,将人扼死……

    那知客僧留在佛像后,不但将萧明棠断断续续的忏悔都听入耳中,更亲耳听到,道远唤萧明棠作“我儿”!

    道远自小遁入佛门,却如此唤天子,且又与苏后多年苟且,三人之关系,自不难推测。

    此事让阿绮惊怒而不知所措。

    萧明棠的身世,她先前已隐约有了猜测,可当年母亲的死,她却从未有过怀疑。

    如此想来,前世的她,连同父亲与母亲,一家三人,竟无一逃过那对母子的毒手。

    她本还有些麻木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克制的急痛,带着丝丝缕缕的晕眩,令她一下身形摇晃,竟要往一旁倒去。

    幸而翠微站得不远,见状忙上前来将她扶住,焦急问:“女郎可还好?”

    阿绮半倚在她身上,深深喘息,尽力想着腹中的孩子,半晌才忍下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渐渐稳住恨意与痛意交织的心神。

    “我没事。翠微,你扶我上船去吧,我想快些到宁州……”

    见她如此脆弱模样,翠微心疼不已,忙又唤来两个婢子,一同搀着她便要往船上去。

    谷梁自然也心有不忍,可仍是提醒道:“夫人,还有一事——建康似还有人在密切监视太后与陛下动向,我先前一月出入同泰寺,已被那些人发现,此番赶回,他们似也一路紧随。”

    他正是隐隐察觉有人跟随,遂未令那知客僧将事情写作书信送来,而是亲自转述,以免被人盗去。

    阿绮面色苍白,闻言又是一凛。

    如此关注苏后与萧明棠二人之动向,又能如此明目张胆,一路尾随而来的,她实在想不到几人,答案几是呼之欲出。

    她勉强点头,冲他道:“我知晓了。多谢足下近来费心,且先上船休息吧。”

    谷梁遂领命下去。

    一行人未再多逗留,只重新登船,沿江入洞庭继续往西而行。

    ☆、变故

    船过洞庭, 至于临沅,将入沅江。

    上一回行舟时, 阿绮并未有何不适, 而这一回, 大约是因有了身孕, 她竟自第二日起便有些晕船, 不但食欲大减, 更时不时反胃干呕。

    戚娘说, 她当是要开始害喜了,又恰遇上江中风浪,反应格外剧烈一些。

    幸好她早有准备,将离开前请医家抓了对症的药来,这才渐渐好了许多。

    这日午后,船靠岸略停了停。

    阿绮留在舱房中, 才饮下戚娘煎好的汤药, 正要小睡一会儿, 外头便一阵嘈杂。

    只听一阵金属摩擦的铮铮声,似是刀剑统统之声, 令人心中一紧。

    阿绮猛然惊醒,一下自榻上起身, 趿履而出。

    岸边, 郗翰之所派那十侍卫正手持刀剑,领着一众仆从们将船护住,而不远处的道上, 不知何时已出现了许多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的士卒,观其人数,竟有近万,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俨然是冲此地而来。

    侍卫略回头一看,见阿绮出来,忙呼道:“夫人快回舱房中去,此地交仆等应对!”

    阿绮立在甲板上没动,眼皮猛地跳了跳,勉力定下心神来,仔细看了那些士卒的精良装束,料定非此地土人,更非郡县中的差役,便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守在甲板上不远处的谷梁眯眼在不远处人群中逡巡片刻,面色一僵,悄悄过来道:“夫人,那些人中,正有前些时候自建康追踪我而来的。”

    阿绮心中一沉,又不顾劝阻,自甲板上步下,仔细在那一众整齐肃然的士卒间一番逡巡,终于将视线落在其中为众人簇拥着的一处。

    那一处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郎君,虽看不真切,却隐约能见他面白而美,眉目清朗,暗含波涛。

    她示意侍卫仆从们暂放下手中刀剑,冲那一处高呼:“可是袁使君?”

    众人视线纷纷望去。

    只见对方人群中忽而让出一条道来,那郎君策马缓行靠近,肃穆的面容在见到阿绮的一瞬露出几分浅浅笑意,果然是许久不见的袁朔。

    他不惧阿绮身边对他虎视眈眈的侍卫仆从,只施施然上前,冲她拱手道:“是我。”

    阿绮料他来者不善,并未与之多寒暄,只抿唇道:“使君眼下怎会在此处?”

    眼下郗翰之已在备战,这几日功夫,大约北府兵已在往鄱阳等地去了,怎袁朔却还有闲心逗留此处?

    袁朔却不答话,只问:“夫人又为何会在此处?”

    他镇定自若的视线扫过周遭不敢轻举妄动,却个个虎视眈眈的侍从,微微一笑,道:“此地乃我荆州境内,目下郗使君与我要有一战,夫人此时途经此地,就不怕遭人暗算?”

    阿绮闻言,垂在身侧的手不由一抖。

    她侧目瞥一眼袁朔身后乌压压的士卒,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反问:“袁使君是如此小人吗?”

    身在荆州,除了袁朔,还有谁会在此时动手?

    两军对峙,她身为郗翰之妻子,的确不该在此时贸然入荆州。

    只是当日她得知自己已怀有身孕,实在不敢再耽搁,生怕因此暴露,从此再难脱身,这才未等宁州派来的人赶到,便先收拾行囊离开。

    她虽与袁朔不甚相熟,却也知他身为士族子弟,当也不屑以她的性命相挟,逼郗翰之就范。

    况且,即便念在父辈纠葛,他也不会为难她。

    果然,袁朔见状,忽而失笑,摇头道:“我不会伤你分毫。”

    阿绮闻言,表情稍松,然想起谷梁之言,愈发不敢放松警惕:“既如此,使君来此,所为何事?”

    袁朔双手背后,又上前一步,眸光深邃,望着沅江流逝的波涛,不再如先前一般克制着心底对权势的勃勃野心,道:“事到如今,我与朝廷已然决裂,此番之战,我再无退路,若不能一举将建康宫城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赶下皇位,便也离死期不远了。”

    他转过一双灼灼眼眸,深深凝视着阿绮,直言不讳:“阿绮,我不愿与你夫君如此兵刃相见,若能免去这一战,不但于我有利,更能令江东百姓免受战火侵扰。”

    阿绮一下便明白了他话中深意。

    只见他眸色愈浓,渐渐充满迫切的渴求:“阿绮,我知你手中握有我要的东西。”

    他这样多年来,始终都记得当年太后对待崔氏、袁氏的阴险与恶毒,心中笃定她与天子二人定还有不可告人的隐秘,尤其这近半年,因他实力已愈发累积,越发寄希望于寻到那二人的把柄,从而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半年前,他秘密派人往建康去打探消息,本是一无所获,就在即将放弃之时,却偶然得到消息,得知天子与太后常入同泰寺,看来是礼佛,实则总有些不同寻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