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金丝雀娇养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情,必然得寻那袁朔。

    袁义丘虽是袁氏子弟,却资质平平,从未得族中长辈重用,当年因年纪尚小,也不过是个小小军中主簿。

    倒是袁朔,自小有美名,受当世名士交口称赞,虽只长袁义丘一两岁,那时却已领将军职衔,跟在父亲袁冲身边,屡屡出谋划策,深受器重。

    只是,如今他与袁朔,各踞一方,本该泾渭分明,若此时贸然私相往来,传入建康,恐令本就对他不甚信任的苏后等人,愈加不满。

    荆、豫二州之地维系的微妙平衡,难道要在他初入此地时便打破吗?

    他斟酌着,稍稍缓下脸色,伸手抚她鬓角,道:“事关崔公,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然此时我与袁氏,实不宜再有往来。况且,如此形势下,即便我亲自去信,邀袁朔前来,他也未必肯来。且过些时日,待我于此地站稳脚跟,便派人将当年之事一一查清。”

    阿绮闻言,侧头避开他轻抚的手,冷笑不已:“郎君若不愿帮我,大可直言,不必诓骗于我。”

    她自然听出了,他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暂时安抚罢了。

    哪里是袁朔会不来?分明是他不愿罢了。

    袁朔手中兵马虽看似与郗翰之相当,却皆是他袁氏多年所养,其忠诚度,绝非郗翰之手中流民组成的北府兵可比拟。

    且他经营此地多年,势力盘根错节,非轻易可撼动,即便只身前来,也不必担心郗翰之会在此时对他不利,若有心交好,自不会拒绝。

    此时他尚不肯与袁朔通信,待日后双方交恶,她又如何能相信,他还会为了父亲之事费心查探?

    她不再看他,只背过身往内室去。

    郗翰之面色僵硬,阴晴不定望着她背影,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委屈

    已是深夜。

    刺史府中,除却值守的仆从护卫外,庭中寂静一片。

    巧娟正穿了一身鲜丽衣裳,梳了一头光滑发髻,提着食盒低头往书房行去。

    她方才早差两个小婢来瞧过两回了,知晓郎君仍在书房中,这才求了刘夫人,允她来送些吃食。因着上回在驿站中的窥伺之事,她总有些后怕,生恐再惹郎君不悦,遂不敢擅自前来。

    刘夫人自然也心疼儿子,没有不允的道理。

    然待她迈着碎步渐近书房外,却见那处屋门紧闭,门外亦守了二侍卫,俱是威武肃然的面孔,教人不敢靠近。

    巧娟正踌躇着,是否该上前去,却见黑暗中,一道熟悉身影提灯而来,口中还哼着乡间小调,定睛一瞧,却是与她一同随刘夫人而来的一位仆妇董娘。

    董娘生得高壮,原是陈家家仆,刘夫人北上寻子时,方跟着一路照料。因她生得高壮有力,刘夫人便命她夜里来各处值守。

    董娘此时亦见到巧娟,忙笑着上前,望一眼她手中食盒,道:“娘子可是替老夫人来给使君送吃食?”

    她是陈家旧仆,对巧娟的事多少知道些,是以言语间也比待其他婢子时多几分尊敬。

    巧娟点头道:“不错。只是使君仿佛正忙,当不愿被打扰。”

    董娘闻言,不由也望一眼书房处,点头道:“正是了,方才我见刘参军匆匆入内,大约是为了使君白日捉住的那位郎君的事。”

    她所说那郎君,便是袁义丘,此刻正禁在府中一隅,由人看着。

    巧娟蓦然想起,白日远观,只以为使君要一刀将那人了结,似乎是因夫人阻挠方停手,为此,使君似还有些不快。

    她此刻眼前闪过白日的刀光剑影,仍有些后怕,却掩不住好奇,问:“那位郎君有何事?”

    董娘遂压低声道:“方才我去各处巡查时,隐约听见那位郎君的呼声,我猜,他八成是服了寒食散,正有些难受。”

    “寒食散?”巧娟满面疑惑。

    此物多为权贵之家青睐,寻常百姓间并不常见,巧娟一乡野间的妇人,年纪又小,自然不知。

    董娘却不然,年岁大了,自也知晓得多些。

    “我听闻,那寒食散本是多年前一位名医所制,能教人浑身燥热,神魂颠倒,用以解寒症,再好不过。然此物昂贵,寻常人家自是用不起的,到了那些贵人们手中,却另有用途。”

    说着,她凑近巧娟耳边,一阵低语。

    巧娟到底年纪小,听了两句,清秀的面颊上便绯红一片,慌忙掩唇,瞠目道:“真的?那使君他——如今也是贵人了,岂非也行过这等荒唐事?”

    董娘摇头:“那便未可知了。贵人们也并非全都爱此物,瞧使君模样,也不像如此荒唐的。不过,若真是服了,那便是天王老子,也逃不出药效。”

    巧娟面颊guntang,似懂非懂地听着,暗暗记在心中。

    ……

    书房中,刘澍恩正战战兢兢望着面色铁青的郗翰之,心中暗骂那袁义丘不是个东西。

    因早先得了令,要将袁义丘好生看管,他遂特意交代,不许伤害那厮,只派人仔细询问着,看是否能问出什么话来。

    岂知那厮着实无赖,大约是知晓自己性命无虞,便分毫不愿吐露,更不顾士族风度,要罢酒rou饮食,又犯了药瘾,命人去寻寒食散来。

    看守的兵卒们皆是寻常行伍出身,跟着郗翰之多年,对这寒食散不过略知一二,只道是士族间通行的药剂,遂往那袁义丘口中城西一处药庄中去寻了来。

    哪知那袁义丘兑醇酒服下后,起初尚服帖了一阵,可到方才,已然是浑身燥热,面目赤红,一面抑制不住地在院中裸身而奔,咒骂郗翰之,一面高呼,命人给他送二个娘子来。

    看守的士卒见势不对,这才慌忙来报,待再寻了医家一问,方知那寒食散药性生猛,若发散不当,轻则落下重病,重则一命呜呼。

    他恼恨不已,只得来询郗翰之示下。

    刘澍恩懊悔不已,自责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先前为图省事,才教人去替他寻来寒食散,却不知会如此。此刻他神智不清,便是再想拷问,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郗翰之面色郁郁,道:“他这模样,怕是早已对此物上瘾了,你若不给,他只会闹得更凶。”

    刘澍恩想了想,拱手道:“那姓袁的已然无用,何不除之,至于别的事,再令敬道派人慢慢详查?”

    郗翰之摇头不语。

    此事不比其他。

    袁义丘士族出身,此番莽撞,伏击刺史,若当场杀之,旁人只道是刀剑无眼,咎由自取,并不会惹来非议。

    然眼下他已然留其性命押回,若再杀之,落入那些本就对他颇多不满的士族眼中,只怕会道他贫寒出身,一朝得势,便敢侮辱士族。

    而当年那次北伐,常伴崔公左右的近侍,多已于鏖战中亡故,这才令崔公身受重伤,最后由他这个参军替其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