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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端午、重阳,更不是上元节不禁夜,没到倾城出动的地步,又有之前谢庸建议京兆推行的义勇巡逻、张贴告示等节日举措,干支卫这边只注意着些就好。 过完三日假,按照惯例,周祈与崔熠在京兆府一起处理节日报上来的案子,两起失踪案,一起盗窃案。 盗窃案不大,一个胡商家里丢了些银钱。其家不远处是间赌坊,看那急匆匆瞻前不顾后的盗窃痕迹,周祈与崔熠猜极可能是堵红眼的赌徒做的,便让人去赌场查探。 失踪案,一起是永崇坊一个扈姓小娘子,十六岁,八月十五午后与其妹一同出门去乐游原,在那里遇上了拐子。据其妹说,自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便只觉如堕云雾,似乎听到人说“跟我走”,她便要跟着走,却又觉得不对,等醒过神儿来,其姊已不知去向。 又有一起,失踪的是城郊一个商娘子,八月十五吃过早饭说是在门前走走,便不见了——这商娘子是个怀胎八月的孕妇。 周祈与崔熠道:“你去其家细问那扈小娘子之妹。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几时拐子这么挑了?姊妹花都晕了,却只拐走一个?还有这拍一下就如堕云雾、半晕不晕的药……有点邪乎,我只在街头巷尾的传说里听过,可从没见过。” 崔熠问:“我去扈家,你呢?” “我去城外这商娘子家。” “成!” 崔熠带着绝影的卢,周祈领着陈小六,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分头走了。 这失踪的商娘子在城西北八·九里处的王家庄上。 说是庄,其实颇大,倒似个镇子,庄外种了大片大片的果树,桃杏已经过季,便是梨子、枣子也已经在节前收了,只剩下枝干叶子,从远处看去,一片绿意。大约因着离城近,又或者这大片果树的缘故,庄中颇为富庶繁华,倒似比城里最南边诸坊还要像样儿些。 进了庄子,打听着,来到这报案的人家。这家三间青砖瓦房,修建得颇体面。 商娘子之夫,姓王,叫王十二,是个身材高大、相貌憨厚的汉子,约莫三十上下。 坐在王家堂中,周祈让这汉子说说始末。 王十二沉着脸叹口气:“她有八个月身子了,稳婆说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八月十五早晨吃过饭,那边瑞清观跟净明寺的道士和尚送了供果儿来,她收了供果儿,一块给了压篮钱,说在屋里坐着闷得慌,去门外树下坐坐走走。等我伺候我娘吃过药,再出去,便不见了她。” 东边屋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这是令堂?” 王十二郎再叹口气,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卷名“土木相逢大梦归”套用红楼元春判词。 ———— 凌晨还有一更。 ☆、和尚道士 “道士和尚的供果儿只送与信众。这又去道观又去寺庙的, 是为了给令堂禳灾去病, 还是——” 这院内堂中没有半点孩童存在的痕迹,这汉子都这个年纪了…… 果然,王十二沉默半晌:“去寺庙道观,都是为了求子。” 周祈点头。 汉子黑红的脸膛似越发红了,他垂着头道:“我命里子孙运不济,与前室娘子成婚四五年没有孩子,她一病死了, 我又续娶了如今的这个,进门两年也没有动静儿。” 周祈点点头,等他接着说。 “她也急, 岳母出主意说让去求神拜佛……我本不……但我娘这样儿,我兄长没得早, 家里这一辈只我自己,我没个子孙后代, 我娘去了也闭不上眼, 我就……她好赖算是怀上了。” 王十二说得磕磕绊绊,但周祈是个遍知各种民间传说、见惯各种阴私之事的,她听懂了——名为求神拜佛,恐怕是去寺庙道观借种了,这“jian生杀”…… 周祈再次打量这壮实汉子:“是‘菩萨佛祖’管得用还是‘天尊真君’管得用,知道吗?” 王十二抬头看周祈一眼,周祈看着他。王十二又垂下头,以双手捂面, 半晌方闷声道:“不知道。知道有什么用?” 周祈道:“若尊夫人不出事,自然是没什么用,稀里糊涂过着就好,可如今,最好还是明白点儿。” “道士——道士吧?我问过她两回,她都说去了瑞清观。” “王郎君似有些犹豫啊……” “那净明寺与瑞清观离着不很远,这些年香火都不如道观,可前年来了个相貌挺好的和尚,叫定慧,自他来了,庄子上娘子、小娘子们便都爱去寺里烧香了。可我问她,她只说不是。” 又问了几句,周祈便让王十二带她去他们的卧房看看。 卧房内还算干净利索,只除了被窝儿还摊着。床帐子却拢住拴得好好的,系绳打着蝴蝶结子。想来这两日王十二郎只胡乱睡下,连帐子都没往下放。 周祈站在床边,看向床内悬着的香囊:“这是——” “里面放了香灰丸子,说是从观里求的,能宁心安神,能保胎,能做什么的。” 周祈解下来,闻了闻,又打开看了看,没有再系回去,反而给了陈小六:“这个算是证物,我们带走了。” 王十二神色一变:“证,证什么物?果真是那帮道士?” 周祈没说什么,离开床榻,走到临窗案前。案上靠墙支着一面小铜镜,又有一个妆匣,匣子没盖严实,露出一点簪头儿来。周祈打开妆匣看看,把那匣子扣严实了,目光又扫过旁边衣架杆子上随意搭着的两件家常夏布女子衫裙,最后落在墙角柜子上。 周祈走到柜子前,打开盖子,里面是些衣物,最上面是个钱袋子,衣物有翻动痕迹,但不算乱。周祈扭头问:“这是王郎君你翻动的?钱袋中是尊夫人私蓄?钱少了吗?她可带了钱出门?” “是我翻的。”王十二垂着头道,“那是她嫁妆压箱钱。她随身荷包里约莫有点钱,不多。” “妆匣子你看了吗?她可带了值钱首饰?” 王十二摇头:“没有,她两支银钗子成天戴着,没有旁的。” 周祈点头,用眼睛在屋内又巡一圈,才带着陈小六出去。 王十二再问:“贵人,她不见了,到底是——” “莫急,我们找找看吧。你之前可去这寺庙、道观中问过了?” 王十二低下头:“没有。” 怕丢人?周祈看这魁梧汉子一眼,走了出去。 出了王家门,陈小六掏出那香囊又闻了闻:“这玩意儿有什么古怪?” “没闻出檀香味儿来?” 陈小六再闻:“是有点檀香味儿,怎么了?” 周祈瞪他:“白扮了这两年假道士了,道家不用檀香不知道?和尚们才爱用这个。” “不是,老大,咱们东市那街上的和尚道士哪有这些讲究?他们‘请神’‘送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