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增汤

    半夜，绘理酒醒了，嘴巴渴的要命，撑着爆炸疼的头，在冰箱里搜刮半天找不到可以喝的饮用水。

    无奈地套上外套，汲着拖鞋下楼去买。

    她所住的这一间公寓位于城市的边缘的边缘，属于以前钢铁旧厂的职工公寓，厂子倒闭之后，好多老工人就将房子租了出去，毕竟这里太偏僻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也因为此，房租格外便宜。

    楼下只有一个老奶奶自营的便利店，买完东西回来，绘理提着塑料袋，缓慢又艰难地爬楼梯，楼道灯泡年久失修，一闪一闪地晃着黄光，在此刻的深夜里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挞挞，挞挞挞挞。

    孤独的一道脚步声不知何时变成交织的两道。

    绘理后背竖起汗毛，忍住撒腿就跑的冲动。

    “说不定是其他半夜出来的住户呢”，绘理安慰自己：“人吓人吓死人，别自己吓自己。”

    但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昏暗中，绘理向旁边偷偷侧目，瞥见一道影子逐渐与自己的重叠。

    惊惧的呼喊声堵在喉咙口，绘理腿一软，仓促扶住楼梯的扶手。

    “没事吧？”

    与此同时的，耳畔响起一道声音，好像也被她吓得不轻。

    一双手卡进她的腋下，将倒下去的绘理像个娃娃一样轻而易举地提起来。

    平息好混乱的呼吸，绘理站稳，回过头，发现扶住自己的竟然是在酒吧见过的那个男孩子。

    他原来高她这么多。

    一晚上见到他两次，还真是奇妙的巧合。

    “你也住在这里吗？”

    “嗯。”

    他的话语十分简洁，眼底有淡青色的淤痕，看上去很疲惫没有交谈的意愿。绘理视线往下，发现对方跟她一样，提了同一家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只有一盒泡面和一瓶纯净水。

    看样子是刚下班回来。

    “晚上就吃泡面吗？”绘理忍不住关心。

    看上去还在发育期的青少年，再瘦下去可不行。

    还是“嗯。”

    绘理思考了一瞬，邀请道：“要来我家吃饭吗？我家里有现成的蔬果和豆腐。”

    “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这次终于说话长了一些，绘理会心一笑：

    “不会，我本来已经睡醒了。”

    钥匙拧开门，绘理从鞋柜找了男朋友的拖鞋让男孩穿上，解释道：“家里没有更大尺码的鞋子了，这是我男朋友的拖鞋，先将就着穿一下吧。”

    他皱了皱眉，仍然僵在门口，好像有些难以忍受似的。绘理这才思觉自己欠缺周到，有些人是有洁癖的，让他穿别人的鞋确实不太好。

    绘理蹲在地上，刚想把拖鞋收回去，为他重新从鞋柜取鞋套出来，男孩已经脱了鞋子，隔着一层袜子，汲进了那双宽大的男士拖鞋。

    他低头时，嘴唇正好与绘理起身的发顶碰到。温热的呼吸喷洒进发间。

    “啊！”绘理捂着头顶，有些讶然地回过头，遇上对方如常的目光。又不禁责怪自己太大惊小怪，空间这么小，不小心碰到也是正常。

    努力挥洒掉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

    绘理招呼男孩去客厅坐，自己则去厨房准备清洗料理食材。

    小小的一居室，房屋内设置一览无余，一道沙发隔开起居室与客厅，蓝色碎花的棉被覆盖在白色软垫上，绘理和男朋友的合照摆在床头。

    味增汤很快煮好，绘理将饭菜端上餐桌，发现男孩正站在床前认真地端详他们的照片。

    突然想起什么，绘理慌慌张张跑上前，挡住他的目光，将男孩叫去吃饭。趁他回头时，快速将床头的几个避孕套一手扫进柜子里。

    她的动静不算小，但男孩就像没听到似的，只听从她的吩咐，沉默安静地往餐桌走。

    绘理脸红了又白，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