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藕饼]天上掉下个老公和儿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申公豹就耐心地站在那儿等着他说完。过了许久许久,敖丙长叹了一声,不由得深深地躬下了身子,对着申公豹再次拜了又拜,八个字,字字皆出肺腑,真诚实意,掷地有声:

    “虽非我过,我亦有愧。”

    “爷还当是什么,原来是有愧。”一声冷笑,忽听“砰”地一声,敖丙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申公豹眨眼间变回了哪吒,哪吒半转过身子,眼底仿佛冻结了千年玄冰:

    “这么多年,倒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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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直到哪吒撂下这句话转身出了大帐,敖丙都立在原地没太反应过来。

    太多思绪拥挤在脑海里,让他一时忍不住想起当年那个年幼可爱的小童,什么情绪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要哭要笑全凭心情,恣意洒脱,从不需要自己刻意去揣摩什么;一时又忍不住想起刚刚那个愤怒乖戾的男人,心思敏锐,聪明绝顶,观察力又过于强悍,总让敖丙有种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的感觉。

    对哪吒心思太复杂,初识之际只是意气相投,对他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感,后来从申公豹那里听说了魔丸和灵珠的原委之后,敖丙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心疼有之,愧疚有之,一股莫名升腾的责任感亦有之,所以才会在龙宫里毅然决然地拜别了申公豹,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山河社稷图里,一晃陪了哪吒那么多年。

    再后来,再后来……敖丙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对哪吒感情太深刻的话,光凭着一腔愧疚,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哪吒走到这个地步。

    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混合体,不可能一样一样地完全剥离开来,清楚明朗地一件一件陈列整齐。纯粹的爱或者纯粹的愧疚,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早就互相融为一体,夹杂不清。

    敖丙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本就不是机敏善辩的人,只是愣神间琢磨间的功夫,哪吒就已经不知道去到了哪里。他这才想起来应该出帐去追,就是转过身的步伐太急,一不小心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敖丙看着来人疑惑了一会儿,犹疑地试探道:“哪…哪吒…还是…?”

    申公豹被他撞得疼的直吸气,闻言更是暴跳如雷:“你……你撞傻了,你管谁叫哪吒?”

    这熟悉的感觉,太对味了,敖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申公豹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师父来得急,也不和我说一声。”

    申公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背着双手将腰板挺得笔直,慢悠悠地说道:“全……全体龙族在龙宫等着受封,给你一天的时间收拾下,后……后天一早我们就走。”

    敖丙顿了片刻,张了张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被申公豹不耐烦地打断道:“受封这种大事不能不到场,你……你勿要多言,先随我回去再说。”

    于是敖丙只能垂手低低地道了一声:“是”

    临走之前,敖丙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找哪吒去告个别,最好再把上次的事情解释解释清楚,他向来心思直白,不擅长萦绕于这些痴怨纠缠,再有什么了不得的,尽力说开就是。只是哪吒一别两天不见踪影,听人说他那天自从出了帐后就奔赴向哪处战场上厮杀的胶着。虽然这人一向杀人毫不手软,却从没见他像这两天这样的暴戾盛怒,完全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战场上的杀戮之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痛快到极致的发泄,让他杀人无数的同时自己亦有多处受伤。

    敖丙坐在营帐之外,外面天色漆黑,当空一轮滚圆的月亮,他望着那轮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呼一吸之间口中不停地呼出一团一团白色的雾气,很快就被撕扯开来,散尽风里。在这样幽寂的寒夜之中,远处有人彼此应和着唱起了战歌,声音悲凉壮阔,像是一曲独饮苍凉的传奇。

    敖丙忍不住想到这些唱战歌的人,以后也会在厮杀的战场中慢慢飘零,就像以往陪过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样。他记忆甚好,尚能记得那些人的音容笑貌,然而这些人却永远地定格在这些记忆里,早已不知身死何方魂归何处。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为英雄的这条路太窄,从来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走。敖丙也曾试过和他一起挤在一条路上,然而他并没有那个人这样性如烈火的悍勇和锋锐,难免会在岔路口与他走向不同的方向。

    想来那人天生就该如此,高高在上,封神成圣,成就显赫一方的杀神威名。而他自己,若不是当初全族相逼,他连仅剩的这点功利心思都没有,而如今龙族受封,更是让他被逼出来的那点功名利欲荡然无存,他只想着这世间广阔,山河辽远,如今无所牵挂,是该出去好好走一遭的。

    想到年少时那个只想成为一代大侠的单纯的自己,还有点怪可爱。

    他们这样修行的人,心性高自然望得远,和凡间爱侣的相处方式迥乎不同。凡人从生到死,长亦不过百年,相爱之后只求朝朝暮暮,恨不得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然而他们这样的仙,岁月漫长到仿佛看不到尽头,若也如凡间夫妻这样,未免太过腻歪矫情。自然平时各自该干嘛就干嘛,若有相逢之时,彼此也应当释怀地拱手一笑,云淡天高。

    当然,这只是敖丙单方面的想法,至于哪吒如何想的,他还不能轻易妄言。

    想到哪吒他又忍不住叹口气,敖丙心里想到,临走之前最后再去看一次哪吒,战事已经快到尾声,若他情况安好,那么第二天清晨他就此离去也可了无牵挂,若他心绪不稳,从龙宫回来也应赶得及。他推算了下时辰,差不多已经过了子时,听说傍晚时哪吒就已经大胜而归,只是一直被留在了庆功宴上,如今远处战歌已止,想必哪吒也应该归了帐。

    他来到哪吒帐前,掀起帘子往里望了望,帐蓬里面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外面撒进来的月光隐约看见榻上躺着一条人。一走近些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的酒气立刻冲向了鼻端,敖丙被这味儿熏得差点把外面溪边的水直接召进帐篷,好连人带塌冲涮个干净。

    哪吒大概真的是醉到不省人事,连敖丙已经坐在床边替他包裹伤口都不知道。不知哪吒故意的还是怎样,那些皮rou翻卷出来的外伤被他胡乱裹了一下便了事,连用灵力愈合一下都没有。那些伤口横七竖八地遍布在他前胸和腹部,血迹已经干涸结痂,成了暗沉的深色。敖丙无法,只能将哪吒的外衫除去,再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