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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知道这两日咱们府中收了多少帖子要来探望你,城中的姑娘们一向对你避之唯恐不及,此时多半都是为了上门亲眼瞧一瞧你的笑话。您可不能真让她们称心如意的瞧了笑话呀。” 左云裳半点都不买账,她嫌弃的皱着眉头躲得更远了些,“我想出门就出门,不想出就不出。谁敢笑我?还不快点给我把这东西倒了。” 月白在一旁认真的盯着左云裳看了几眼,看得左云裳都有些发毛,她才柔声细语道:“这一次小姐回来肤色变黑了许多,脖颈上都晒出印子了。孙婆子看着比您都要白皙些。” 丹朱说话时,左云裳根本无动于衷。但此时听着月白一脸认真的话,她犹豫的咬了咬唇角,低声问道:“当真?我当真晒得那么黑了?” 月白看了一眼丹朱,丹朱忙不迭的点头,一叠声道:“那是千真万确。您现在比以前可差太多了。以前咱们小姐就是天上的仙女,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肤如猪脂。” 月白在一旁提醒,“肤如凝脂。” 丹朱恍然大悟,“对对对,凝脂。肤如凝脂。现在不是凝脂,现在是锅灰了。” 左云裳怒气冲冲的瞪了丹朱一眼,抬手就将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丹朱从容的用一只手接了枕头,另一只手里端着的药碗一点没撒,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哎呀,小姐别生气。咱们涂了药,过不了几日,便又是凝脂了!”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就是为了骗我涂药,”左云裳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但到底是慢吞吞的蹭了过来,硬着头皮仰头抬起脸让丹朱涂,“这药要是没用,我就去打断那庸医的腿。” 月白点头,“那奴婢替您堵路望风。” 丹朱嘿嘿一笑,“我帮您打他,您说要断哪,我就给他断哪。” 左云裳哼了一声,“难道你们以为你们还能逃了?你们两个的月钱我也要一并扣上半年!” 这二人都比她大上三岁,丹朱是她六岁那年小舅舅送来她身边伺候,她会些拳脚功夫,不知道是小舅舅从哪里买来的人。 月白则是家生子,自小随她一起长大。 上一世左云裳接到赐婚的圣旨时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至于赴京的行囊与礼物自然是毫无头绪。当时魏淑柔自告奋勇要跟着她娘帮忙,为她准备去京城的一切。那时左云裳感激涕零的想着这个meimei实在是贴心懂事。 有一日魏淑柔不知为何和丹朱吵了起来,明面上说自己原谅了丹朱,不与她计较。 可过了没几日她便拿了丹朱的错处来私下劝她,说丹朱行事鲁莽,跟着她入了东宫恐怕会为她招惹事端。左云裳虽舍不得,却还是将丹朱留在了左家。 后来左家获罪,也不知丹朱有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但不管怎么说,阴差阳错总归能逃出一条命去,总比跟着她这个糊涂蛋进宫好得多。 月白跟着她一道入了宫做了女官,仍形影不离的伺候在她身边。发觉她有意于晗王,月白便总是苦口婆心的劝她。只是可惜当时她一句都听不进去,只觉月白烦人管得太多。 直至月白为了替她挡罪被太后当庭杖责五十,活活打死在阶前,她才生了悔意。 丹朱一面往她脸上涂,一面心疼的脸都皱了起来,“别呀小姐。我还准备给自己攒嫁妆呢。” 月白在一旁笑,“小姐扣了我们的月钱做什么?是要拿去给捡来的小郎君买衣裳吗?” 左云裳瞪了月白一眼,“就你有嘴。好啊,现在你都敢笑起我来了。不过下午你们去看了没有,他现在可醒了?” 月白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温声宽慰左云裳,“我中午去看过一趟。老爷夫人心善,给这小郎君安排住在了景苑,又特意请了吴大夫来诊治。虽然那小郎君现在还没醒,但大夫说他只是身体虚弱太过疲乏,好好养上半个月便好了。大小姐,你就放心吧。” 左云裳移开眼,“谁说我不放心了。” 丹朱模仿左云裳的表情和声调,"是是是,咱们大小姐放心着呢。也就是一天问个十几遍,‘你们可去看了?’‘他醒了没有?’‘他在哪里?’罢了。" 要不是这人脚上起了泡,脸上又有晒伤。她们摁住了不让下地,只怕左小姐这会儿早按耐不住自己亲自去了。 日影西斜,左央将手中的空药碗在一旁的小桌上放下,侧首询问一旁的老人,“这一碗药服下,今日他便不用再吃药了吧?” 吴大夫与左家也算交情深厚,每月定期都要来探望两次。 他一贯与左央相熟,上一次见到左央守在床边给人喂药还是三年前左家大小姐伤寒。 一个路边捡来的无名小儿如何能与左家的爱女相比了? 他惊讶道:“大老爷何不让丫鬟去喂这药。” 左央低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神色一正,低声对吴大夫说道:“这孩子与我有旧,其中旧事说来话长。今日请您来问诊,日后出去不管谁问您,劳您替我遮掩着些。” 吴大夫是城中的名医,一向被城中各家都引为座上宾,后宅阴私看得比城中最八卦的妇人都多。 他知情识趣一句多的都没再说,只是认真说道:“大老爷也是清楚我的,我最是嘴严。您放心。” 左央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了少年身上,“他何时才能醒过来?要是一直不醒,光喝药总不是办法。” 府中二三郎都是与太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太子与他们相比,身形未免也瘦弱太多了。 他双颊本就无rou,这般躺下去,怕不是要饿成一把骨头。 “这两日肯定会醒的。若是您实在不放心,每日可以喂他一些米汤牛乳。” 左央起身说道:“有劳吴大夫跑这一趟。” 吴大夫摆了摆手,“哪里的话。不劳您送了。” 送走了大夫,左央在叶裕衣的床边坐下,心神却飘到了另一个方向。 不知道这会儿他的云娘怎么样了? 待会儿便去看看云娘吧。 床上躺着的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双眸茫然的注视了坐在床边的左央片刻,似乎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环顾四周又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左央一眼,“你是何人?” 这个着一袭华服的男人立时跪下对他激动的行了大礼,“微臣左央拜见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叶裕衣没有作声,他用迟缓的脑子消化着这句话。 左央? 左央是谁?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好像有一点印象,他反反复复的思索着,终于想了起来。 哦,左央是一个名士,出身熙州左氏。 宫中有一个叫左廷的御前奉笔,不知道和这一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左廷是你什么人?” 那个人跪在地上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