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哈利高高兴兴地抱着一袋子书回到宫里时，天已经黑了。邓布利多送了他好多本书，有亚里士多德的合集、柏拉图宛如诗歌般的文章选集等。虽然邓布利多没有授课，但哈利觉得邓布利多就和他的老师一样。哈利始终记得那天，当哈利还沉浸在自暴自弃的状态中时，邓布利多找到了哈利，将哈利从黑暗的状态中一把拉了出来，并指明了他未来的方向，哈利非常尊敬邓布利多。

    直到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邓布利多说他应该回家了时，哈利才依依不舍地和邓布利多告别。唉，哈利根本不认为那是他的“家”！比起伏地魔的皇宫，可能德思礼家都更能称之为家。

    然而一踏进宫门，哈利就被人叫住了。

    “哈利殿下，主人让您去大厅那儿。”一名伏地魔的护卫队士兵在哈利回自己住所的路上拦住了他，对哈利传话。

    “他找我有什么事吗？”哈利警惕地问。

    “不知道，主人没有说。”

    哈利于是把书袋交给了塞德里克，让他先回去，自己跟着士兵去了伏地魔那儿。

    一进门，哈利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伏地魔就如他第一次见到时那样高高地坐在座位上，面色不善。在伏地魔的边上，贝拉特里克斯一条胳膊环抱着德拉科的肩膀。眼睛一直看着她的丈夫，在哈利进来后轻蔑地扫向哈利。而德拉科则一脸坏笑，看到哈利进来后，冲着哈利直挑眉。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哈利生硬地问。

    “哈利，我亲爱的孩子。”伏地魔阴恻恻地开口了，虽然还是在使用亲昵的称呼，但哈利明显能听出其中危险的语气。“听说你今天去听了邓布利多的演讲，并且之后还跟着邓布利多走了。现在天都黑了，你才回来，想必邓布利多——我曾经的老师，也教导了你不少东西吧？”

    “没有。”哈利干巴巴地说，“才一个下午，就算我想学，也学不到多少。”

    “怎么会呢，波特，你今天不是还和我说，光是和邓布利多说话都能获益匪浅吗？你们一起待到晚上，你肯定学到了很多才对啊。”德拉科插嘴道。

    可恶的马尔福，又在对他落井下石了。哈利生气地想。说不定今天也是马尔福和伏地魔告的状。

    “呵呵，说的没错。和邓布利多交谈，可谓是如饮美酒——可惜他已经不再授课很多年，不然我一定让你们去和他学学他的口才，要知道我们罗马人以雄辩为傲，而邓布利多在雄辩方面能打败所有罗马男人，让很多人都信了他那套大道理。此外，他在武术方面也颇有造诣，据说他甚至曾经打败过伟大的格林德沃。”伏地魔突然夸赞起邓布利多，但这却让哈利感到不妙，果然，下一刻伏地魔一转攻势，说道：“哈利，你也已经跟着巴蒂学了一个月的剑术，今天又得到了邓布利多的指导，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吧。德拉科，站到哈利身边去，和他比试比试，我也正好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立马有士兵端来了一把小型剑。哈利从士兵手里接过剑，看着信心满满的德拉科拿出了他那把一直在课上练习用的成人宝剑，有些紧张。

    他只跟着小巴蒂学了一个月的剑招，还没有和人对打过呢。德拉科比他多学了几年，用的剑也比他好，他们的差距目前还很大，哈利完全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德拉科，而以德拉科平时动不动找他茬的模样，肯定会在和他对打时下狠手。

    伏地魔是想借此教训他吗？哈利不免揣测。但无论伏地魔是怎么想的，现在他首先要面对的是接下来和德拉科的比试。

    哈利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抬眼看到德拉科已在边上蓄势待发，挑衅地对着他眨了下眼。

    “害怕吗，波特？”

    “你做梦！”

    哈利摆出准备的动作，伏地魔在座位上看着他们，让他们先用决斗的礼仪互相鞠了个躬，而在这过程中，德拉科和哈利两个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开始吧，我的两个孩子。”

    随着伏地魔一声令下，德拉科立马挥动着他的剑朝哈利斩下，哈利用自己的小剑架住了德拉科，但是德拉科平日里一直练习挥剑，现在一挥的动作在哈利看来简直力大无穷，哈利的下盘颤抖了一下才勉强顶住。德拉科见一击不成，又挥了一剑，哈利后退半步，又接了一次后握剑的手已经在颤抖，眼见自己正面防守撑不住，他立马转换思路，绕了个身形躲开德拉科的攻击，然后反守为攻，主动朝德拉科袭去。

    德拉科轻松格挡住了哈利的攻击。哈利才学了一个月，他的攻击对德拉科来说宛如毛毛细雨，令德拉科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认输吧，波特，我也不想当着姨夫的面把他的养子打成一只落水狗。”

    “我还没有输呢！”哈利咬牙强撑道。他心中非常不服，德拉科比他早练武好几年，比他厉害是理所当然的，但小巴蒂曾客观地评价过他在武学方面颇有些天赋，未来说不定可以当大将军，哈利一直觉得如果他和德拉科同时学习，绝对能比德拉科厉害。

    “锵锵”之声响个不停，电光火石间，哈利的手在德拉科有力的击打下发麻了，又一次攻击下，德拉科袭上哈利近前，哈利的手再一次格挡上去，却在这沉重的挥剑下手一个脱力，剑从哈利的手中被击飞了出去。

    德拉科已然觉得自己胜利了，手已经放松下来，想把剑收回去，但是下一刻，哈利突然整个人扑了上来，赤手空拳地朝德拉科打了过去！

    德拉科猝不及防被打中了手肘，已经松懈下来的手没能握住剑，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这下他和哈利一样手无寸铁了。

    哈利的手没有停顿，一拳又一拳朝德拉科打去。德拉科手忙脚乱地去防御，大叫道：“波特，你作弊！”

    哈利没有理他，过去在民间，哈利经常被他的表哥达力追着打，达力是他们街道里的小霸王，哈利虽然力气上比不过达力，但也琢磨出了一套应对之法。现在哈利把这招数全用在德拉科身上了，他勾起手指，朝着德拉科的鼻子挖去，德拉科霎时间被他勾得哇哇直叫。然后哈利整个人都扑到德拉科怀里，他冲刺得很用力，把德拉科撞倒在了地上。哈利骑在德拉科身上大叫道：“是我赢了！”

    德拉科只觉得天旋地转后鼻梁一热，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到一片湿润。德拉科睁开眼定睛一看，他被打到流鼻血了！然后他才觉得一阵刺痛，猛地把哈利从身上推下去。

    “姨夫！波特根本没有在用剑，他的剑被我打掉了，之后趁我不备用手在打我。他是在作弊！大家都看到了！”德拉科气急败坏地大叫着，脸上充血，通红一片，他灰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哈利发出了凶狠的光。

    伏地魔这时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惊讶，走到了平地上，蛇一般的红色眼睛盯着哈利看了好几眼，哈利倔强地回看过去。

    伏地魔笑了起来。“这一次，是哈利·波特赢了。”他宣布道。哈利震惊地失掉了原本紧绷着的脸。

    “姨夫？！”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伏地魔，“为什么？波特明明已经输了，他被我打掉了剑！”

    “但你的剑也被他打掉了。”伏地魔冷冷地看向德拉科，德拉科原本因为愤怒而在大喊大叫，被伏地魔这么一看，瞬间噤声。“德拉科，最终倒地的是你，这就是我看到的结果。”伏地魔冷酷地说。

    不再去看垂头丧气的德拉科，伏地魔继续看向哈利，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做得很好，我的孩子，你带给了我大大的惊喜。我想起了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战斗的时候手段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谁才是最后站着的人。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哈利默不作声，其实他都做好会被惩罚的准备了，没想到伏地魔最后会宣布是他胜利。他心中有些难言的滋味，赢了固然让他高兴，但被伏地魔夸奖更令他如鲠在喉。

    为了表彰哈利，伏地魔赏赐了他好些东西，哈利带着奖品离开了，伏地魔也不再多做逗留，只是他走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德拉科身上。

    “德拉科，我对你很失望。哈利才来了一个月就打败了你，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伏地魔的语气冰冷，德拉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姨夫……不，主人，我很抱歉！我这次是疏忽了，下次绝不会——”

    “很多时候胜负一次就决定了，我能给你机会，别人可不会。”伏地魔冷笑一声，道：“但我是你的姨夫，所以我还会继续给你机会的。只是哈利会不会给，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施施然离开了，再没有看面色苍白的德拉科一眼。

    德拉科低着头，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想不到，他完全想不到，他居然会被波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羞辱！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耻辱！周围人的视线仿佛利刃一般刺入他的心。对波特的恨意霎时间淹没他的头脑。这巨大的羞耻感甚至让他的眼中溢出了泪水。

    “德拉科……德拉科！”

    尖利的叫声把德拉科从他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德拉科朝声源看去，发现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

    “姨妈……”德拉科心虚地应道。

    “虽然想狠狠骂你一场，但主人给你的警告也已经足够了。”贝拉特里克斯握紧了双拳，“真难以相信你身上有我们布莱克家的血，被扑倒了又如何，你应该再爬起来去撕咬敌人，直到把敌人咬死。但你就那么趴在地上，等着让主人裁决。主人不判你输，还能判如此狼狈的你赢吗？呵，看来小天狼星还是教了那个杂种一些有用的东西，而我没能把你教成功……”

    “对不起，姨妈。”德拉科诚惶诚恐。贝拉特里克斯一直都凶名在外，是伏地魔最忠实的拥趸之一，她曾经为了伏地魔追杀背叛了家族的亲姐妹，并且前不久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堂亲小天狼星。虽然她对自己的母亲纳西莎倒是还挺不错，并且如今也一直帮衬着自己，但德拉科深知这感情并靠不住。

    “别说对不起。”贝拉特里克斯呵斥道：“主人就从不会说这种话，如果你要当主人的继承人，你也永远不能说对不起这种话！德拉科，是我过去对你太放松了，才让你今天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并且言行举止也不成个样子。从今天起，你每天日落后都到我的寝宫来，我要给你加课补习，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的，姨妈。”德拉科又是羞愧又是后悔，他愤怒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我日后——日后绝对要让波特也尝尝大庭广众之下丢脸的耻辱！”

    “最好是这样。”贝拉特里克斯冷冷地说。

    “绝对会的！”德拉科咬牙切齿，“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

    贝拉特里克斯的嘴角这才松了下来，她知道德拉科多么尊敬自己的父亲，虽然她自己一向看不上那个妹夫。“那么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笑着说，“你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让那个波特家的小崽子——凤凰社的余孽狠狠尝到失败与痛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