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花样去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一时不知从何吐槽。

    男主持赶紧救场,问:“那你被吓跑了吗?”

    “没有,”傅秉英摇头:“我把他抱起来了。”

    ……

    中场休息,孙姐难得没有训他们,她正忙着跟导演组商量,能不能把刚才那段删掉,经济公司的老板也很焦急,大家都在交涉,争取令对方退一步。

    粟正简直要被随时随地包围的眼神逼到窒息了。

    傅秉英是白痴吗!

    他简直想放声大骂,怎么能当众讲这种事情啊。

    “我去洗手间。”粟正站了起来,其余几人没惹他,特别是小卷毛,简直是刻意地别开头,不看他。

    郑岚关切地看着他,但他自己的处境已经很不妙了,无力多言。

    傅秉英不在,他在接老板电话。

    粟正一个人跑进厕所,在门口放上了‘正在清扫’的牌子,期望得到几分钟的清净。

    人的弱点就是这么奇妙,他出柜不知道多少年了,但短短两天的‘直男’生涯居然令他变软弱了。

    Gay又怎么样?谁管得着?

    粟正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思考清楚了之后的应对策略,推门出去。

    这时,进来一个清洁工打扮的年轻小妹,粟正本就有点尴尬,也不好质问她怎么叫都不叫一声就进男厕了。

    他走到盥洗台洗手,小妹在他身后平静地拖地,粟正没在意,洗完后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小妹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

    一把尖刀刺入他的腰腹,切断了他的声音。

    紧接着,两刀、三刀、四刀……粟正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啊……啊……”粟正微弱地叫喊、挣扎。

    小妹抖着手,神情却像个最冷酷的杀手,她把粟正翻过来,对着他的胸口又插了一刀。寒光抽出的那一刻,粟正知道,自己的生命仅剩几秒了。

    第47章叛军上

    黄沙卷到脸上,像是蹭去了一层皮,刮得生疼。

    耳边传来风的呼啸,还有小女孩儿细细的抽泣声,粟正茫然地睁开眼,天地间昏黄一片,沙土犹如恶鬼,迎面扑来,要钻进他的眼睛里。

    驼铃声似有若无地缠绕在耳畔,那声音仿佛是一条线,拴住了囚车里每一位颓丧的重犯。

    “快要天黑了吧。”粟正闭着嘴,含糊不清地说。

    身边的女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如同一块枯薄的黄纸,几近破碎,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儿,脸上挂着两滴干涸的泪水,呼吸微弱。

    那是他的女儿。

    粟正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个女儿,就算有,那也该是打扮的美美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姑娘。而女人怀里的孩子,因为常年饥饿和营养不良,面黄如铜,这些天又在风沙中吹刮,脸上的皮肤像龟裂的泥土,翘起干皮,简直成了个小老人。

    沉重的枷锁随着囚车的颠簸而晃动,瘦弱的手、腿,被扯着晃来晃去,整个人犹如一个残破的塑料袋。

    不光是他,这里有十八架囚车,共一百八十名重犯,都是这样。

    他们三天吃一次干粮,两天喝一口水。

    大漠犹如地狱,白天烤得人皮焦骨化,夜里冻得人面颊结霜,一路走来,一百八十人也只剩下八十人了。

    他们吃了人rou,那些死去的囚犯的尸体。

    因为押送的狱官不愿意浪费干粮,粟正的女儿也吃了尸体,她很高兴,以一种野狼的姿态舔舐着人骨,因为实在太久没吃rou了。粟正想把自己手里的人rou给她,但又觉得不能给她,他心里戚戚,原本的是非观想荒漠的沙子,一吹就散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残忍了。

    风渐渐冰凉。

    晚上要到了。

    粟正把女人和女儿搂进怀里,三具干瘦的身体相互紧贴,骨头隔着皮硌骨头,仅有的温度相互传递。囚车里的其他人也开始挪动,像一群被关在罐子里的虫子。无论陌生与否,无论面前的人是否是个杀人犯,他们都必须抱在一起取暖,因为在夜晚的荒漠里,没有人能单独活下来。

    “……爹,”怀里传来一声闷语,声音小得如同蚊吟:“还没到吗?”

    “快了,”粟正虚弱地说:“明天就到了。”

    这句话他说了无数遍,从进荒漠开始到此时此刻,他说了三十二遍了。他的女儿没有哭闹着质问他问什么又骗人,而是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怀着希望一般,当真了。

    夜里风逐渐消停。

    银色的月亮像是贴在天上,巨大,明亮,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它,它散发的寒气令人畏惧,粟正呆呆地仰着头,内心已经丧失了怨恨的力气。

    驼铃声变得清晰,黄沙消失之后,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仿佛听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人的声音,火在空气中跳动的声音,水滴的声音,他的脖子已经僵硬,只好转动眼珠,令人失望的是,无论看得多远,看得多用力,远处依旧是绵延不绝的、银子一般的沙丘。

    粟正重新闭上眼,期盼能早点死去。

    第二天,他的期盼灵验了,有人死了,但不是他,是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这个瘦削如纸的女人,斜斜地靠在他肩上,身体僵硬地像一块石膏,她的脸色如常,没有更多一分的痛苦。

    狱官们打开囚车,将她拖下去,拽着她的手腕,在沙地里拖出两道长长的线。

    粟正看到她手腕处青青紫紫,无数的牙印印在上面,他一下就明白了,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双眼却干得像枯井。

    身边的囚犯们sao动起来。

    他们知道一会儿有rou吃了——一丁点儿人皮,也算rou,什么rou都算rou。

    女儿被粟正压在胸口,她的声音还是像昨天一样微弱,甚至比昨天更微弱,问道:“爹,他们要带娘去哪儿……”

    粟正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多久,在沙漠里他已经淡忘了时间的概念,最后他像往常一样,别无选择地欺骗他的女儿:“他们放了娘,因为他们才发现她是个好人。”

    “……嗯。”

    女儿在怀里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她抖得厉害,过了一会儿,几滴眼泪曾在了粟正薄如纸的囚衣上。

    一会儿,她就会看到她娘的尸体被熬成腥臭的汤水,分给所有的囚犯。

    她饿的要命,按理是不该吃的……

    太阳越来越热,沙地上烫出扭曲的画面,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人rou汤吊命之时,囚车突然停了下来,最前方大老爷们的驼车顶上摇起了旗子,洪亮的声音顺着风沙刮进耳朵里,他说:

    流沙窟到了——!

    囚犯们如同沸水烧开后往锅炉外窜挤的泡泡,纷纷探头,妄图把头伸出囚车的木栅栏。

    到了,真的到了。

    不用死了。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