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太近了，姪兒

    慕慕有一台國產小車，若是出遠門或是去大賣場買東西十分方便。

    但是這台小車對個高腿長的向禹就是一種折磨。

    他每次上車一定把座椅拉到最後，即便如此還是覺得有些侷促。

    好處是他每次靠著頭枕偏頭看慕慕時，慕慕十次有十次不會發現。

    因為住家位於市中心，車流量大，因此慕慕開車都很小心，人幾乎整個貼在方向盤上。

    「明天車子借我開。」

    「你又沒駕照。」慕慕反對的睨了他一眼，又迅速將頭轉正。

    「不練習怎麼考駕照？」

    「對喔。」慕慕恍然想起，「你下個月就滿十八了，時間過得真快……」她不禁有些感嘆。

    「等我考到駕照，車子我來開。」

    「喔？」慕慕雙眼發亮的看著他，心想這孩子總算知道要「孝順」她了。

    「要不然妳每次開車跟烏龜一樣，根本是路障。」

    「……」為什麼要欺負姑姑呢？「本、本來就該安全為上，我可不想七天後才回家……」

    她倏地住了嘴。

    她在說甚麼啊，都忘了哥嫂是因為車禍去世的嗎？

    車廂內一陣尷尬的沉默，還好大賣場很快就到了，找著停車位停妥下車，慕慕故作輕鬆的說：

    「你有想要買甚麼嗎？」

    「有看到再說。」

    「噢。」

    兩人到樓上的餐廳吃了壽司，吃完後來到賣場的入口處，慕慕取了台推車，向禹橫長手過去，把車子拉了過來。

    粗長的手臂險險就要擦過她的胸口，他人就挨在她身邊，慕慕莫名覺得臉紅耳赤，往前跑了一小步，走在推車旁邊。

    突然，後腦杓的馬尾被拉。

    「你幹嘛？」慕慕轉頭瞪人。

    「不要站在那裏，等等被撞到，路障。」

    「路……」慕慕咬牙。

    向禹拉著她的馬尾，把她拉回身邊。

    慕慕噘著嘴走在他旁邊，一臉不爽。

    「嘴翹那麼高，跟鴨子一樣。」

    「你才鴨子，你全家都鴨子！」

    「幹嘛罵自己？」

    慕慕一愣，氣死。

    可惡，他們就是一家人啊，她怎麼這麼白癡？

    向禹見她氣呼呼的樣子，嘴角一個抽動，笑了出來。

    可惡，笑她！

    她是長輩耶，是長輩耶！

    為什麼一直被晚輩壓著打啦，不依不依啦。

    慕慕氣不過的掐他的腰。

    「喂——」向禹反手把腰上凌虐的小手抓起。

    「不准笑我。」

    「不准掐我。」

    他把想掙扎的小手握得緊。

    「幹嘛？你怕癢喔？」

    玄眸帶有威脅性的微瞇。

    「呃……我也怕癢，你不要弄我。」

    他人高馬大，真要玩，她肯定贏不了。

    向禹輕哼一聲，將抓著素手的大手放在推車手把上。

    「你放開我啦，我不會掐你了。」

    手這樣被他抓著，感覺很奇怪耶。

    要是以前她也許不會想這麼多，但她兩小時前才剛做了跟他有關的春夢，要是……要是向禹有讀心能力怎麼辦？

    他就會知道小姑姑好汙穢，竟然在夢裡跟他上床了，嗚嗚……

    「我不信。」就算信也要裝作不信，這樣才能把小手牽著。

    「徐向禹……」

    她試圖把手抽出，但不管怎麼試都徒勞無功，向禹力氣比她大太多了，她只有長年紀沒有長力氣，嚶。

    「不要亂動，」向禹警告，「不然換我掐妳。」

    怕了的慕慕只好任由他握著她的手逛大賣場。

    一路上，她都心思紊亂，整個人覺得不太對勁。

    「啊，那個，我要買酒。」慕慕指著罐裝啤酒。「你放開我，不然我沒有辦法拿……」

    向禹一手就把半打啤酒輕鬆放進推車裡。

    「……」她就不信沒有東西大到他得用雙手。

    走到家具區，她像看到救星般地指著DIY櫃子，「櫃子，我要買櫃子。」

    「買櫃子要幹嘛？妳要放甚麼東西？客房的櫃子不是還有一半是空的？」

    「呃……」她只是覺得櫃子夠大，向禹勢必得放開手才拿得起來。

    「不要隨便浪費錢。」

    「嗚……」被罵了。

    買了一車的東西，到了結帳櫃檯，向禹一樣單手就把推車內的物品一樣樣放上轉台，絲毫沒有鬆懈的時候。

    走往停車場的路上，慕慕忍不住抱怨，「你都不信任我喔？我都說我不會掐你了。」

    「不信。」

    「你怎麼可以這樣？」慕慕大表不平，「我們住在一起也有一年了，我是怎樣的人難道你不曉得嗎？」

    「很幼稚的一個人。」

    「幼……稚？」她哪裡幼稚了？「你才幼稚，你全家……」

    「我怎樣？」

    「沒事。」差點又挖坑給自己跳。

    把東西放上車，向禹總算把手鬆開了。

    慕慕都覺得自己流了一手的手汗。

    可能是被向禹握得太久，慕慕仍有被握著的錯覺，肌膚的觸感久久不散。

    開車回家，把東西擺進冰箱跟儲藏櫃，慕慕站在廚房中央，朝向禹發出宣告：

    「我現在要煮晚飯！」

    絕對煮出一頓讓他覺得姑姑有資格嫁人的美味佳餚！

    「現在才三點。」

    甚麼？才三點？

    慕慕看了下手錶，果然不多不少三點整。

    「早、早點準備才不會手忙腳亂。」她嘴硬的說。「我要煮大餐！」

    「好，那妳慢忙。」

    向禹坐來電視機前，打開電視遊樂器。

    慕慕雙臂撐在中島上，滑著平板，找尋食譜。

    「你要吃義大利麵嗎？」慕慕問。

    「義大利麵不是最簡單的嗎？」

    「……」最好是。「還是吃牛排？」她有買了兩塊牛排。

    向禹按了暫停，放下手上的遊戲搖桿，走來慕慕身邊，以與她相同的姿勢，長指插入她的雙手間，滑動螢幕。

    他……靠得太近了吧？

    身體根本貼上了。

    他以前常這樣靠她很近嗎？

    慕慕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

    還是說因為做了春夢所以特別去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慕慕。」

    「啊？甚麼？」咦？他叫她慕慕還是姑姑？

    「我要吃這個。」

    慕慕定睛一看，平板螢幕停在「佛跳牆」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