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4
,广播里好听的女声,频频催促旅客登机。 临别的时间总是格外的快,不舍便在那格外快的一瞬里发酵到不可收拾。 突然,他才发现,还有太多没有来得及说的话。 “左城,对她好点,若是做不到,我很乐意代劳。”叶在夕难得的严肃。 “我不会给你机会。” 叶在夕扯扯唇,笑:“将来的事谁知道呢。”那一双惯于戏谑的眸子痴痴看向江夏初,“江夏初,我真的走了。” “叶在夕。”喉间有些酸涩,她顿了很久,睁着微红的眸子,一丝涩涩融在话里,“一路平安。” 千言万语,想说的,要说的,明明那么多,只是能说的,到头来只有这么一句。 这个男人,她终究是欠下了还不清的债。 “是不是舍不得我了?要不要开口留我?你留我,我就答应。”他半真半假,嘴角在笑,眸光却逐渐荒凉。 江夏初张张嘴,还未开口,叶在夕便上前,抱住她:“挽留的话,不舍的话,不要说了,你要说了,我便真走不了了。”他捋了捋她软软的发,“夏初,请为我好好对自己,你若不幸福,我会遗憾一辈子。” 左城眸光微暗,却侧身,留出空间。 “会的,我会幸福的,还有你,请一定,”喉间酸楚,眼角的泪湿了叶在夕衣领,很久,她说,“一定忘了我。” 是否不恋不念,便能不相欠,她想,她终究是太多自私了。 “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偏偏——” 我爱上了这么狠心的你…… 话没有继续,他松手,不再看她的脸,转身走近了入口,那样潇洒的背影,依然掩不住一身悲凉的寂寞。 五年痴恋,他从未说过爱,即便此时彼岸天涯,他还是没有,不是爱得不够深,是怕太深。 时光也许会忘记,曾经有个男人那样爱一个女人,但是江夏初不会忘记,那个男人唤叶在夕。叶在夕也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唤江夏初,他们甚至从未去掉彼此的姓氏。 那人的身影越见模糊,她伸手,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夏初。” 左城的手,温柔地拂过她的脸,拭去她的泪。 “左城,我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了了。” 左城抱紧她:“是啊,还不了,也不要还。” 感情终究不是商品,不能交易的,爱情也终究是自私的。 他牵着她转身:“我们回家。” 转身过后,那入口的人,又缓缓折回,看着远去的男人女人,苦笑凄凉。 有些人,总是留在记忆里,空留一段一个人祭奠的感情,却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有些路,总是还有继续的,即便一个人。他款款前行,然后,脚下,遇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叶在夕记忆里,有一个女人总是爱红色如命,他抬头,对面的女人正对他俨然浅笑。 他笑:“怎么回来了?” 她也笑:“想你啊。” “不是说等我一辈子吗?” “我怕你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所以我来找你了。” 林倾妍折返了反向,与叶在夕并排前行。 那条一个人的路,变成了两个人。 多少年了,长到已经记不清了,她从未走远。 “倾妍。” “嗯。” 他怅然苦笑了一声,眸子灰暗地好似燃烧殆尽的灰。 他说:“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一个人,如同我爱江夏初。” 一辈子很长,多少个恍惚与打坐,多少个一笑置之与擦肩而过,多少个兜兜转转与缘来缘浅,在漫漫一生里打马而过。 一辈子很短,短到只能用来爱一个人。 林倾妍走到前面,伸手,将这个凄楚的男人抱在怀里:“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 “怎么这么傻。” “跟你学的。” 叶在夕苦笑,林倾妍也笑,笑出了眼泪,为了这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有些刻骨铭心,耗尽的是一辈子,比如她自己,比如叶在夕,都如法炮制地这么做了。 世间有多少人能那样爱一次,一次开始便不想结束,结束便不想再开始的爱情,好比死过一场,没有救赎,更没有轮回,遇上了,便只能任其沦陷,赔上光景和灵魂。 叶在夕问“要去哪?” 林倾妍回:“天涯海角。” 他笑,伸手牵着她,一起前行,走过那条孤独的路。 蔚蓝的天空,飞机越升越高,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不见踪影。 江夏初缓缓低头,踏住步子,远去,身边,是左城,她的丈夫,要陪她走一辈子的人。 左城牵着她:“他说了什么?” “让我幸福。” 吻了吻她手背:“夏初,你要的我都给。” 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抬头看左城,眸光那般亮,胜过八月的明媚阳光:“左城,有句话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嗯?”左城轻轻揉着她的腹部,抬起头来。 沉默须臾,她眸光温婉,轻启唇:“左城,我爱你。” 左城的手忽然顿住了,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儿,若正若忡。 很久很久,久到江夏初温柔的眸子一点一点占满左城的眸子。 他才如梦初醒。 “夏初,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好不好?”他伸手,去扶她的肩,竟有些微微颤抖。 她嫣然浅笑,江南嗓音软糯,她说:“我爱你。” 终究,她说了那三个字,一辈子最不顾一切的一次放纵,像等待了亘古的年华,只为了一次的情难自禁。 江夏初想笑,爱情,果然让人变得幼稚,又让人甘之如饴。 久久,左城才有所反应,低头含住她的唇,在她耳边轻语:“我的夏初,你可知道,这三个字我等了十四年。” 江夏初伸手,抱紧左城:“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那你赔我一辈子好不好?” 左城带了温柔蛊惑,这样的毒,江夏初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她点头:“好。” 十四年啊,多么长的光景,她那样庆幸,他们没有背道而驰,这世间,痴儿怨女无数,又真正有多少人能情深缘深。 江夏初庆幸,他们不曾缘浅,更不曾清浅。 “左城。” “嗯。” “我们去江南吧。” 江南烟雨啊,很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