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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王算个什么?他看重的是宣传和热度。
范宇哲这波必然是亏了。尤其再想到之前电影方面还有公司早就暗示过他和杜云章的双人拍摄,到时候下一期一出结果不是,估计两边粉丝都要开始拿着放大镜分析——这种事情很容易引发粉圈斗争,范宇哲的“米饭”在庞大的“云团”面前根本不是个儿,估计还要被围剿一波,被嘲事情没敲定就跑出来秀。
夏翊心里权衡着,那头范宇哲还不依不饶:“当初合同你怎么定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写清楚——”
“合同是拿给公司法务部确定的!我再重复一次,这个杂志拍摄本来就是电影发行方和杂志敲定的,只不过因为需要你和杜云章拍摄所以找到双方经纪公司。公司认为拍摄符合你的发展利益,我认同,所以答应了!合同我让法务部帮我看过审核过!你听明白了?”
夏翊把他的无理质疑统统怼了回去。
范宇哲一腔吵架发泄怒火的心情宣泄不出去,被硬生生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张口结舌半晌,忽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道:“总之没你这么做经纪人的!我要炒了你!”
“炒了你”这话,其实他没少和夏易说。
往往都是发脾气泄愤的时候吼出来的,所以原本的夏易只当做是任性闹脾气。就像是有些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对男朋友说“那就分手”,其实往往不是真的要分手,是想要出气,想要被哄,想要对方赔礼道歉证明爱意。
所以夏易从来没放在心上。
而最后,当范宇哲功成名就、收获鲜花掌声的时候,他突兀被赶走,一点准备和预感都没有,完全是猝不及防。
——那时他才知道,或许曾经那些气头上的“要炒了你”,说得多了,也就有了些真正的味道。
而现在,夏翊听到对方说出这几个字,完全是心下一喜——那敢情好啊!
他愉快地应了一声:“好。”
范宇哲正在发火,忽然听到这么一声,怒气被打断,怔了怔:“什么?”
“你说要炒了我,我说,好。”对方对答如流。
范宇哲呆愣几秒,震惊而愤怒地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语气中的危险让前面开车的司机都捏了一把汗:
“你他x的说什么?!你想跟我散伙?!!”
夏翊揉了揉被他吼来吼去震得生疼的耳朵:“是你说的,要炒了我。我只是认同了你的想法。我们达成一致了,不好吗?”
“你早就想着散伙了是不是?——怎么?看不上我这座小庙?你想去哪儿?——等等,刚才杂志社的人说杜云章给你名片了?你不会是做梦跟着他干吧?嗤——你以为你是谁?他充其量就是跟你客套一下,难道你傻兮兮地当真了?”
夏翊又揉了揉脑门。
这人的逻辑真是令人无语了。提出来的是你,我答应了又变成我的错了?怎么,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是是是,他就是跟我客套一下。”夏翊随口支应着,懒得跟他说自己和檀九章的关系——说出去估计也像是做梦发癔症,只是心道你说的那位跟我“客套”那是要“客套”到少儿不宜的程度去的,“你也不用管我下家在哪儿,总之,我确实不打算继续做你经纪人了。”
范宇哲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动摇或是什么其他的表情,然而却失望了。
这人是真的要散伙。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击中了他,让他忽然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无比难受。
他想起来六七年前自己和这个人——当时这人还在读大学——抱怨自己的经纪人就知道捞钱、让自己接一些不上档次消费人气的活动,这人想了想,转过身对自己笑:“那我来帮你吧。”
后来就真的来了。
拍着桌子和公司据理力争,熬夜查资料分析各种可以选择的机会哪个更好,大热天的带着口罩顶着糟糕的空气在外面跑希望那些高校在毕业典礼上用自己的歌——毕竟那时候他们因为没有地位,还没有专车……
那些过去忽然就都翻涌上来,沸腾在范宇哲的脑子里。
他以为自己都忘了的,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是那个会为自己东奔西走的好朋友,变成了处处管着自己、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经纪人,张口闭口“形象管理”、“注意口碑”,让人心生厌恶。
可是冷不丁他说要走,范宇哲一下子就想起来很多很多,很早很早。
这个时候的范宇哲到底还不是原剧情线上功成名就封神的那个范宇哲,他和经纪人虽然有着种种矛盾,但到底也还没有因为他一次次为了女主做不理智的事情吵得天昏地暗,那点少年时代的赤忱友情还在心底。
他没想过炒了夏易。
范宇哲忽然就红了眼圈,咬着牙,狠狠地问身边坐着的人:“我再问一遍,你是真的要走?!”
他声音里其实带了点哽咽。
他不愿意这人离开。
可是范宇哲早就忘记怎么求人了。他是小天王,炙手可热的歌坛偶像。他做不出挽留的事情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逼问。
而夏翊自然接收不到他隐晦的信号。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范宇哲撕虏开来。
“嗯,真的。”
青年道,平静而确凿。
范宇哲忽然就爆发了似的把手边的纸巾盒子对着夏翊的脸扔过去:“好!好!好!你滚!那你就给我滚!你忘了谁当年给你放饼干让你不至于饿晕过去的是吧?你以为你离了我到哪儿能找这么高薪的工作去?你信不信我放话不许别的艺人用你,公司里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敢要你?有种你就辞职!我回去就跟公司说我要换经纪人!”
他活像是三岁孩子,得不到也不许别人得到,扯着嗓子嚷嚷着嚎啕大哭,撒泼打滚,唯独没有成年人的理智和担当,其实就是舍不得,但偏偏话不会好好说。
夏翊一闪身,伸手抓住飞过来的纸巾盒,眼神很平静地看着他:“范宇哲,我很感谢你当年帮我。但这么多年了,该还的人情我还清楚了。我一开始当你是朋友,但是谁对朋友会动辄对呼来喝去、但凡不顺心就骂人泄愤?退一步说,不论交情,只谈工作。我是带艺人,不是带孩子——就是带孩子,我也不想带个狂躁症。至于工作……”
他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十八岁就大学毕业了,凭我的能力,干什么干不好?挣得多少在其次,至少不用天天当孙子。范宇哲,我很感谢你当年做的一切,也很感谢你那个时候成了我的朋友。可是咱们都不是过去的孩子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样吧。”
他说得很诚恳。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