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云从

    一路上她看着太阳掉在云丛中，她又从云丛中落下，手机的界面一直停留在祁祈戴着耳钉侧脸的照片上。

    那是她之前偷拍的，难得有一天她醒的比祁祈早，他那精致的脸有大半张都埋在柔软的羽毛枕头里，肩颈赤裸在空气中，他好白啊，白的透亮，但肌rou的形状一点也不马虎，汤郁之前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摸过两把，紧实又光滑。

    汤郁只带了个随身包包来，什么行李也没有，落了地就直奔接机口，盛行靠在车头，似笑非笑着看她，像是在看自投罗网的猎物。

    “走吧。”盛行给她拉开了右后方的车门，汤郁向车里瞟了一眼，没有人，她犹豫了一下，坐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汤郁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知道这车没在往市区方向开，她转头对着驾驶那位无奈的说：“我这么远来你们就又绑架我一次，有没有点创意了。”

    汤郁每次见他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啤酒瓶子碎在他头上，然而这是盛行第一次听她心平气和地讲话，感觉还怪好玩的，鼻子哼两下，笑出了声。

    车内很安静，汤郁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来意：“我不是说了我要见祁忝吗。”

    这回盛行没给她任何回应，车在一个岔路口拐下了高速，道路两侧的树愈发高大，路上也再没见到来往的行人，直到黑金色的镂花铁栅缓缓打开，汤郁反应过来，这大概是进了祁家。

    油柏路的尽头是堂皇的别墅大院，藏在苍松翠柏的林里，车缓慢地停在了正门口处，门口站了一群黑压压的保镖，汤郁在一群人的注视中下了车。

    盛行在前面领路，汤郁努力地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悄悄地观察着周围，除了站在门口的保镖，诺大的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豪华的客厅一尘不染，却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汤郁跟着盛行进了电梯，来到了四楼。

    “这里是祁祈的卧室。”盛行替她推开房门，“祁总的意思是今天太晚了，让你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谈。”

    汤郁清楚他们可没这么好心，这大概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环，她点了点头，盛行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祁祈的卧室？汤郁站在门口，看了一圈，桌上还有翻开的课本，桌角的试卷，散落的文具，房间角落里的篮球，好像18岁的祁祈就坐在书桌前，为着眼前的题而苦恼。

    这应该是祁忝的吩咐，所有物品的摆放从他18岁生日离开家那天，再没人动过。

    汤郁突然觉得她不属于这个房间，起码现在的她，不应该踏入这里。

    想到这里，汤郁刚踏入卧室门口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离去。整个四楼都是祁祈的房间，汤郁选了一个客房，简单洗漱一下就关了灯，人却站在阳台上，怔怔地看着祁家的庭院。

    这座别墅连带着庭院如同一座庞然大物，它的延伸处隐隐约约，似乎延绵至山脚下，使人无法辨别其边界，这就是祁家。

    这一夜汤郁几乎都没睡着，甚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拿着自己的包下楼了。

    谁知她刚到客厅，便遇上了才进门的祁忝。

    她并没有见过祁忝，尽管这男人的眉眼与祁祈很是相似，可他的眼神冰冷而锋利，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祁忝抬头，只看了她一眼，却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

    “坐吧。”祁忝随意地坐在客厅一角的沙发上，微微向后靠去，骨节分明的手松松了松领带，他好像很累了，但他并不在意在她面前展现这种疲惫。

    或许是没把她看在眼里吧，汤郁想。

    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她做了这一个月的实习律师，和祁祈一起也见过各个行业有地位的人，却总没见过像祁忝这样，他的眼神如同深邃的黑洞，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看透一切，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要见我。”祁忝看着汤郁的眼睛，但好像她并不慌张，又瞟了一眼她手边的包，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嗯。”汤郁把包里的文件拿住来，放在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推了过去。

    祁忝按着文件，滑到自己面前，一页一页地翻开，祁忝快速地浏览了整个文件。他一点都不意外，这些从未面公开过的证据，不是她这种实习律师能搞的到的，而且她也不是第一个威胁自己的人。

    想到之前那些人的下场，祁忝的眼神黯了黯，像是禁区的夜，幽幽闪烁的红灯，危险而又迷人。

    “说吧。”祁忝不再看那份文件，推过去还给了她，让她开条件。

    他又靠回椅背上，他的举止沉稳从容，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自信与决断，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汤郁也没把那份文件收起来，毕竟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可她却不想用来威胁，毕竟和祁家制衡的人，她没听说过一个好下场，最好的，也不过是家破人亡。

    汤郁抿了抿唇，抬头，直视他的眸子说。

    “我想进亓天集团，做你们的律师。”

    “或者说，”汤郁顿了一下，像是下了更大的决心。

    “我要做你的私人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