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吗

    所以她才会在他受伤的时候，格外温柔，因为在那种情况下的他看起来更加弱小，更容易生出上位者的怜悯心？

    谢辞尘的双眼眯起，但半点愤怒和羞恼都没有。

    他看向白栀，见白栀的脸色微顿，少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看她这反应，莫非觉得自己不是因怜悯？

    那么在他因为想要留住她，而故意弄伤自己。

    在他落泪，受伤，无法与藏剑峰的凶兽抗衡，被斩断手筋的时候，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白栀抿唇看向少年的瞬间，少年所有的探究和打量都骤然消失，他的手指僵硬的紧绷着，没有回握住她的手。

    看起来，很屈辱。

    白栀怒道：“纪煜川，你来就是为了给我和他找些不痛快？”

    “是他提出要找我谈，江挽月，你可以因为他和你同门以及他的弱小偏向他些，但总该讲些道理。”

    谢辞尘的手突然一把握住了白栀的。

    属于他的温度卷上来。

    白栀立刻看向他：“怎么了？”

    那语气是突然柔和下来的。

    尽管还有未消的怒气，但比对着纪煜川时要好太多了。

    “师姐是手心又痛了吗？”谢辞尘一边说，另一只手也过来，将她这只手用双手捧着，翻出她的掌心查看。

    那些被烫出的红已经没了，但手心里还是有点粉粉的。

    这种粉很淡。

    因为谢辞尘自制的药都只给自己用，他对气味不在意，所以没有特别调制过。

    但用料其实不差。

    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买性价比最高、效用能够发挥到最好的。

    所以一般来说，以她被烫到的程度，擦了清凉膏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一点痕迹都不会有了。

    偏就她的手心如婴孩。

    没有任何的茧子和伤痕，永远像初生般细嫩。

    “没有，原本也没真的烫到，你的药膏起效很好。”

    “只是想牵手么？”他一边问，一边将手与她相扣在一起。

    他的语气听起来一定一定是温和的。

    不带防备和冷冽的。

    如果只看他的脸，看他这亲近自然的动作，听他的声音，会以为他同往常一样，丝毫没有受刚才的话影响。

    但。

    白栀的视线落在他头顶的好感度上。

    48。

    47。

    45。

    而后缀的“好感”二字，始终在如电子故障般的跳动，又迟迟没有变出任何词汇来。

    为什么会降对她的好感度？

    白栀收回目光，对上少年的黑眸，“谢辞尘？”

    “嗯，在。”

    他的声音甚至可以算是温柔。

    但好感度又下降了1。

    44。

    是正数。

    但这两个数字不吉利到让她觉得后背凉。

    纪煜川看向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江挽月，你清楚自己现在的所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对我意味着什么……呵，纪少侠很了解我。”谢辞尘说。

    是陈述句。

    纪煜川道：“你喜欢她。”

    同样的陈述句。

    一句是嘲讽，一句是笃定的提醒。

    谢辞尘轻笑一声：“你呢，说这些，做这些，你对她是什么心思？”

    纪煜川的脸色不太自然，没回答谢辞尘，将话题拉了回去：

    “你刚才说过，你不需要别人的善意。但有人对你释放善意，你就无法抵抗的沦陷进去了，不可笑么，谢少侠。”

    “不如纪少侠可悲，也算上天对我的怜悯。”

    纪煜川嗤笑：“恼羞成怒，语无伦次了？”

    “他们的善意是对你，还是对纪家？换任何一个人来顶替你的位置，是否能得到同等的善意。而失去这个位置的你，会得到来自谁的善意？”

    谢辞尘一边说，手指一边摩挲在白栀的指背上，又道：

    “你想要的善意，你得的到吗？”

    直接的挑衅。

    “谢少侠如何确信，我得不到？”

    “拿什么得？拿你引以为傲的家世？想必纪少侠一定试过，有用么？”

    “总归不会靠受人怜悯。”

    “也要有本事能让她怜悯。”

    “呵，你在骄傲什么？也就只能得到怜悯了。”

    “纪少侠如何得知不会再有别的？”

    “你认了？”

    认什么？认了她给的是怜悯？

    呵。

    纪煜川以为自己点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辞尘嘲弄的抬眉。

    纪煜川问：“认了我说的，你喜欢她。”

    居然是问这个？

    谢辞尘看着他：“你呢，认么？”

    认什么？

    喜欢她么？

    纪煜川的脑海中不断闪回她的那张脸，眸色越来越黯。

    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就如她今日问的，他对她完全不了解。

    是因为那层神秘的面纱始终未揭开而起的探究欲。

    是因为cao她的时候够舒服，所以痴迷她的身体，渴望和她rou体交缠。

    纪煜川道：“我和你想要的不一样。”

    空气似一张网，绷紧了。

    僵硬无比。

    谢辞尘问：“在纪少侠眼里，我想要什么？”

    白栀也好奇：“他想要什么？”

    她对谢辞尘的探究欲让纪煜川不爽，这份好奇心从不在他身上起。

    在相处时也没见到她对姜满有什么多的探究欲，偏对谢辞尘如此。

    如此特殊。

    手还牵在一起，她不是被烫到了吗？

    不是手心疼吗？

    还牵得这么紧？

    纪煜川语气烦躁：“我原以为谢少侠会问些更想知道的东西。”

    谢辞尘问：“譬如呢？”

    “譬如我要什么。”

    “不感兴趣。”

    “真的不感兴趣？谢少侠不想知道我要什么，以及我要的是不是已经得到了。”

    “那么得到了么？”谢辞尘问，危险的眯起眼睛：“是真的得到，还是纪少侠的错觉？”

    因为白栀的那一句话莫名其妙被缓和的气氛再次僵紧！

    纪煜川：“好一句错觉。”

    说的纪煜川都不确定了。

    不确定那种交合，到底算不算是得到。

    如果算，为什么做完会有一种仿佛没做过的感觉，甚至更糟。

    如果不算，那该算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