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治疗3
郑情见陈肆和郁贺兰搂了半天,心想也该回去了。郁贺兰看到郑情打开车门,她还没问明白,怎么可能让郑情走:“等会儿,你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我好得很,你别着急……”陈肆的脑袋还靠在郁贺兰肩膀上,她站都站不稳,摆了摆手示意郑情别说话。 她怎么能跟郁贺兰说她偷偷出去见陈子桦了! “出去玩了会儿,碰见个点炮仗的,差点,差点崩我脸上,”陈肆扶住郁贺兰的肩膀抬起头看着她,笑了一声说,“这还没过年就庆祝上了,真响、呕——” 陈肆的话还没说完,胃里突然剧烈收缩,身子偏向一边吐了起来。她刚才在外面已经吐了一次,早饭已经吐完了,这会儿呕出来的只有酸水。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郁贺兰拍着陈肆的后背,等她吐完了拿出纸巾擦陈肆的嘴角,“好受些了吗,我马上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陈肆难受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她缓了缓说:“吃了一碗浇红油的豆花,有点恶心。” “她说的是真的?”郁贺兰半信半疑,转头看向郑情。 郑情略一思索,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是真的。” “你能被炮仗吓成这样,笨蛋。”郁贺兰半抱着陈肆,对方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要是没她扶着早就趴地上了。 陈肆也不想抖,事故发生有一会儿了,要说劫后余生是大喜的事,她还是控制不住身体……怪就怪那大巴车来的太快,爆炸的声音太响,陈子桦的死状太惨。 郁贺兰还是不信,她不舍得再问陈肆,也弄不明白郑情,干脆留住郑情把徐轻韵叫了过来。徐轻韵一进门就看到郁贺兰搂着个人坐在沙发上,而郑情在一边跟木头桩子似的站着。 “阿情别站着了,坐下,”徐轻韵拉着郑情坐到郁贺兰对面,先埋怨道,“你看看你,不管阿情怎么样,也该给她倒杯水喝吧。” 郁贺兰只顾着关心陈肆,这会儿才想起来让佣人倒茶。徐轻韵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热茶,听郁贺兰说完怎么回事,然后才看向郑情:“阿情,是这样吗。” “嗯,就是炸了一下。”郑情坦白地说。 郑情脸上有回忆的神态,说话也不急躁,徐轻韵判断道:“你别说,阿情真没撒谎。” 陈肆还在郁贺兰怀里埋着,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但腿脚仍软得站不住。郁贺兰捧着陈肆一边的脸,揉捏着说:“我们财财怎么这么胆小啊。” 徐轻韵转过头来用探究的眼光看向陈肆的背影,对着郁贺兰说:“你叫她什么?哪个财,豺狼的豺吧!” 郁贺兰皱起眉:“你说话别带刺儿。” “这不是实话实说吗。” 陈肆从郁贺兰怀里抬起头,作为现场最年长的女性,她好心劝郁贺兰:“我没事,你们不要吵架。” “还装上好人了,圈子里谁还不知道你陈肆?投机主义,没有底线,”徐轻韵把陈肆骂了一顿,牵起郑情的手站起来就要走,“把我们阿情都带坏了,上赶子给你当工具人。” 陈肆委屈地往郁贺兰怀里钻,狗咬吕洞宾,吵就吵吧:“兰兰,你看她说我。” “你的节目还挺多嘿,我给你安排安排上春晚得了。”徐轻韵听着陈肆撒娇的声音,真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 让徐轻韵意外的是,郁贺兰还真就护着陈肆,顺着陈肆的毛说:“好了,别说她了。” “行行行,我先把阿情领走了。” 徐轻韵刚打开门,夏思贤迎面冲进来,她只看了一眼徐轻韵,视线迅速投向房内寻找陈肆。看到陈肆还安逸地在郁贺兰身上窝着,夏思贤着急道:“陈肆,你疯了,你把陈子桦弄死了?” 徐轻韵刚还想走人,这她可得留下来听一听了。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陈肆搂着郁贺兰的腰,脑袋埋得更深了。 见陈肆状态不对,夏思贤看了看徐轻韵,又看向郁贺兰:“她这是怎么了。” 郁贺兰不想让更多人看到陈肆胆小的一面,她犹豫着没有说,徐轻韵替她回答道:“被炮仗吓到了呗,够胆小的。” “是不是这个炮仗?” 夏思贤拿出手机点开一则报道,今早的事故已经在网上传出了不少视频,失控的大巴车在撞向路边后突然发生爆炸,造成一死六伤。监控拍到了大巴车失控时郑情拽走陈肆的一幕,夏思贤给徐轻韵看完,把手机递给郁贺兰说:“陈子桦好像死了。” 徐轻韵看明白了,还真就炸了一下!陈肆居然能教会郑情撒谎! “姓陈的,你够有主意的,”徐轻韵气得发笑,阴阳怪气道,“你这炮仗是挺响的,人都给震死了。” 徐轻韵说完就领着郑情离开,临关门前留下一句话:“兰兰,整个南江只有你会信她的话。” 郁贺兰的脑子有点转过来了,把陈肆从身上扯起来问:“谁让你出门的?” 陈肆稍一和郁贺兰分开,身子又直发抖,她抿着嘴望着郁贺兰,整个人看起来快碎掉了。郁贺兰没有办法,她再次把陈肆按在怀里,把手机还给夏思贤说:“肯定不是她干的。” 陈肆窝在郁贺兰怀里嗯了一声,小声解释道:“他说知道谁害死了傅姝,我才去的。” “发生这种事,我猜,没准儿他真的知道,”陈肆缓了缓,抬头看向夏思贤说,“反正有人不想让我回去,也不想让陈子桦活着,我现在倒是有个坏主意……” 郁贺兰听不得陈肆说有坏主意,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回去:“你少说两句。” 陈肆想让夏思贤把陈子桦杀人的视频放出去,这么一来她的养父陈清明就能从牢里出来,她倒要看看陈清明能在外面活几天。碍于郁贺兰在这儿,陈肆给夏思贤使了个眼色,这事推几天再说吧。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语言交流,夏思贤明白陈肆的意思,改天趁郁贺兰不在再聊。既然今天的事不是陈肆做的,夏思贤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毕竟不能让制造这种爆炸的疯子留在郁贺兰身边。 郁贺兰搂着发抖的陈肆,就算知道陈肆瞒着她偷跑出去,但看这人出门一趟把自己吓成这样,她生气但也莫名地心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郁贺兰记得陈肆喜欢做什么:“你先歇一会儿,然后我们去钓鱼好吗。” “好啊好啊!钓鱼好啊,还歇什么?”陈肆突然来劲了,这几天回温,冰肯定都化了,她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去南边河里钓,今晚我们就吃鱼!” 陈肆原先的住处有顶好的路亚装备,等过了中午,郁贺兰先载着陈肆去那里取了钓具,一路开到南江河。 自从住在郁贺兰家里,陈肆还一次都没见过河。到了河边,陈肆四处寻摸着找钓鱼的好位置,她看了两眼水面,粼粼的水光让她眼前有些发晕,窒息感随之而来,胳膊腿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脚下一滑半条腿栽进了水里。 郁贺兰搬着钓具刚刚跟上陈肆,就看到对方呆愣愣地坐在河边,半边的裤子都被浸湿了。想起来不久前陈肆还差点被淹死在河里,郁贺兰连忙扶起陈肆说:“不能钓就别钓了,买条鱼回去,我让阿姨给你做。” “谁说不能钓?能钓,钓会儿就好了,”陈肆的身上直冒汗,她甩开郁贺兰的手说,“你先别扶我,我还不信这个邪,平时在家泡澡怎么没事……” 陈肆说完又看了一眼水面,顿时两眼一黑,把刚吃的午饭给吐出来了。 “我明白了,不能钓,”陈肆吐完后扶着郁贺兰站起来,半是嬉皮笑脸地说,“这是上天的指引,我应该发展点别的爱好。” “你就会胡扯,我们去医院好好看看。”郁贺兰看不惯陈肆的态度,她研究过不少养生经,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哪儿有什么上天的指引,是被陈肆回避的心理问题太多太多,逐渐转化成了生理上的问题,即使找医生也不一定根治…… 郁贺兰苦思冥想着如何治好陈肆的毛病,陈肆忽然牵住她的手,收起笑容认真注视着她。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见医生,”陈肆脸上出现了抵触的神色,可怜兮兮地恳求道,“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好,不可以吗。” 郁贺兰一时间像丢了神智,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说出了两个字:“……可以。” 话已经说出口了,郁贺兰劝服自己,什么医生比她了解陈肆?她还能养不好陈肆? 陈肆就知道郁贺兰吃这一套,她有自己的主意,连陈子桦都逃不过一劫,她确信幕后必然有人想吞下陈家。傅姝的死没有必要再查下去,她只需要等着看,看看最后究竟是谁坐上了陈玄的位置。 所以她现在要老老实实待在郁贺兰身边,尽量不见陌生人,还是那句话,任何人都可能害她,郁贺兰绝无可能。 但即使总待在一起,也有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夜里休息时,陈肆一闭眼就是接踵而来的噩梦,她猝然惊醒,看到郁贺兰在身旁,慌乱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陈肆再度酝酿着睡意,刚有些入梦,爆炸的车又一次把她叫醒。 得了,估计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缓过来。 陈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手边没有烟,她不想把郁贺兰吵醒,只好守着熟睡的郁贺兰看到大半夜。后半夜陈肆困得不行了才睡着,早上五点半左右,她一听到郁贺兰的动静就睁开了眼。 外面的天都没亮,郁贺兰刚起身还没换衣服,陈肆忽然挪过来搂着她的脖子趴在了她身上。郁贺兰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她抬起胳膊熟练地环住陈肆的腰:“怎么醒这么早。” “我睡不着,郁贺兰,”陈肆这一夜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琢磨出来一个馊主意,“你跟那个店老板学多少了,能不能想办法把我cao晕过去?” “你瞎说什么,”郁贺兰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拉过被子把陈肆裹住,“别胡闹,我陪你再睡会儿。” 陈肆自有办法让郁贺兰同意,她把被子一掀就要走:“你不行我就去找郑情了,她比你劲儿大。” 郁贺兰为了照顾陈肆硬生生憋了一天气,这回彻底忍不住了。 “不是不想见别人吗,你就这么喜欢郑情?”郁贺兰伸手就把陈肆拽了回床上,紧接着掐着陈肆的脖子把人按在身下,她怒视着这一脸坏相的女人,气急败坏地说,“我真想把你生吃活剥了,林招财,你这个……你这个混蛋。” 一片昏暗里,陈肆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仔细抬眼看向郁贺兰,不知所措地抬手去碰对方那张娇艳漂亮的脸:“你别哭啊,我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