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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的气泡很小很小,晃悠悠浮动上来,带上一片白玫瑰的花瓣。 桑野只穿了条单薄宽松的长裤,赤着脚,蹲下身去,隔着薄薄的冰层,想要触碰那片无暇的花瓣。 它的触感该是丝绸一样柔滑的,花瓣的肌理一丝一缕都充满着情愫低语。 桑野的指尖和花瓣只差毫厘,却听见有人在叫他:“桑野。” 遥远好像从天边来。 将醒的思维触动了他,要把他从母亲身边带走,带到那个他惫懒于应对的世界里去。 他不想走。 又听见那个声音靠近了一些,喊他的名字:“桑野!” 桑野发觉自己的头发在化作风,变成烟,他就要消失了! 他勉力用指尖点住了那片花瓣! “桑野!” 他被风吹了起来,那一瞬间是如此的单薄流离,那瓣白玫瑰在他用力一点之下,烧成了红色,烈烈的红色!烧沸了无边的水,把冰水烧成烈火,把女人素白的裙子烧成火红的颜色,她手里的白玫瑰捧花烧成了红玫瑰,最后变成了一束灰烬! “桑野!醒醒!” 桑野猛然睁开了眼睛!像溺水之人陡然呼吸到空气,大口的呼吸让他头脑一阵疼痛。 林烝盯着他瞧了一会儿,伸手摸他的额头。 桑野还陷于呆滞,他很久没有梦见mama了。 后知后觉的干渴从喉咙眼里传来,手臂酸麻,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被褥搭在腰上,露出了大片的背,脚也暴露在外边,露出一截小腿。 林烝摸过他额头之后无所表示,起身去关了窗。 想来是秋夜风凉,才叫他做了个不好的梦。 林烝眉头拧着,他不太会照顾人,来叫桑野起床的时候发现他有些魇住了,满头的冷汗还一直在呢喃着说“不”。 把晨风关在窗外,屋里稍稍暖了一些,桑野醒了神,抬手抹脸,才发现眼角有些湿润,好在林烝走去关窗,给他留了一份体面。 他坐在床沿上,摸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五点。 开嗓的时候沙哑得有点疼,好像太久没说话把喉管都黏住了这会儿要撕开。 “……你有病吧,这么早叫我。”桑野一脸烦躁的怨气,有被叫醒的不爽,也有糊在脸上遮住脆弱的伪装。 林烝走过来搓了把他的后脑勺,摸了满手的汗,嫌弃地看了眼桑野,接着又去洗手。 桑野身上就一条宽松的七分裤,裸着脚踝,他也不在意,走到卫生间抽了条毛巾,准备冲澡。 林烝这人洗手也分步骤的,搓手背、手指再是指缝,仔仔细细一点也不漏下。 “我脑袋上的是汗,不是鼻涕,”桑野盯着他说,“不知道的以为你感染病毒了呢,怎么的,要变成僵尸了吗?” 林烝没理他,径自说:“早点走,不然会被许卿发现。” 桑野这才想起来,他们昨晚上是“私奔”出来的,避开了许卿偷跑,还约定今早要赶早回去,以免被许卿发现。 林烝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一本正经的装束,冷淡又禁欲。 桑野嗯了一声。 他没睡醒,躺在林烝车上的时候困得眯起眼睛,又不想睡觉。 秋天的晨雾在郊区渐浓,林烝开车技术很好,一路畅通,远远地能看见绵山山脚下单薄的宾馆。 缓慢停了车,桑野看着山上的青葱,突然说:“上山去吧,我想上山去。” 林烝瞧了瞧他,没多话,越过山脚下的宾馆继续往前开。 垂钓台在山岚遮掩下很是清净,山里的早晨更凉,冰冰凉凉的,好像朝露要结秋霜。 水很静,流动没有声音,水也很宽,从浸渍的台阶往下,延伸到雾里。 桑野试了一下水温,冷得一哆嗦,他衣服穿得不厚。 昨天并排坐的那方石凳上都是冰凉的雾水,没地方坐。 林烝站在他后边似乎是怕他脑子一热栽到水里去,摸了根烟,烟上的星火都像是潮湿的。 “做噩梦了?”林烝问他。 桑野和他并肩站着,看看他手里的烟,又看看林烝的眼。 林烝从容地把烟挟到他唇边,给他吸了一口,桑野吐出的烟雾里,林烝又把烟接回去自己抽。 “不算噩梦,”桑野说,“怪冷的。” 林烝的声音很淡:“唔,秋天。” 桑野靠他近了些,林烝以为他还要过烟瘾,没等再次递过去,桑野搂了他和他贴上嘴唇,接吻。 火星明明灭灭,挟在林烝指间,烧到末端,把烟丝烧成灰,等薄风一来,烟灰像是从枝头飘落的枯叶,落了。 舌尖上坠着晨露,采蜜的花虫用触须小心碰过,而后把那滴露水抱进怀中,口器穿透液体张力刺进去,吮了蜜,凉凉的味道很淡,像冰糖。 这个吻和甜豆花一样清淡。 末了,桑野和林烝抵着额头呼吸,桑野想,他的爱情“又”来了。 他爱过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不同的人。 林烝在其中算是较为特别的一个,他和桑野曾经在国外交往过的那些情人都不一样。 在他的身上独有一份含蓄的美感,内敛、敏感,却并不脆弱。 桑野和他拥抱接吻,为他身上的美感而着迷。 林烝的含蓄并不像黏人细雨里的丁香花,花香缠着黏人的夜晚和黏人的清晨。 雏鸟才会啁啾不止地叽叽喳喳,林烝很成熟,他太淡,淡到冷冽,像冬天的一枝暗香。 哪怕是接了个情动的吻,林烝的神色也只带着轻微的波动。 亲吻之后林烝的嘴唇发红,他的肤色白,看上去像是吻出了一朵红玫瑰咬在齿间。 山间小路上有人声传来,桑野拉着林烝躲进树林里。 几位艄公清唱着渔歌小调路过,没有发现他们。 小调声音走远,树林里有两匝竹子,他们躲在茂密的竹林背后。 常青的竹叶飘飘然落下来,刮过皮肤有点疼。 桑野搂着林烝,在他肩上靠了会儿,还是有些没睡醒。 日出的一瞬早就过了,凉飕飕的阳光逐渐暖热起来,驱散几层林间的薄雾。 丛生的青竹和高大的梧桐树遮去天空,只有零星的阳光流泻下来,丁达尔效应,把浮动的雾气变成数以万计的翩飞的小小精灵。 他们失了言语,单薄的声音会破坏一个静谧的、睡眼朦胧的早晨。 秋天是真的凉了,桑野紧了紧手臂,林烝身上很热,脆弱的咽喉、跳动的脉搏就在他脸侧,桑野很有嗜血尝鲜的想法,愣了愣然后把吻印在他颈侧。 柔软的皮肤让人想生出犬牙刺穿了看他战栗,桑野啄吻着咬下去,林烝轻哼一声把他推开。 桑野挑衅地看着他。 林烝仍旧是淡的,他眯起眼睛观察了片刻说:“你的确很黏人。” 桑野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