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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沉默着拿了桌子上质量很差的纸抽开始吭哧吭哧地擦条凳和桌子。 这顿饭他们吃得很“奢侈”,花掉了43块钱。 陆席没跟阮临抢,等阮临扫码付了账,才说:“吃完饭了,现在去哪?” 阮临刻意忽略自己心里那点儿奇奇怪怪的难受,说:“你回去吧陆院长,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了。” 他拍了拍陆席的肩膀:“我走回去,运动一下消消食,可撑死我了。” 陆席看着他吊着个胳膊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自己捡了只受伤的狼崽儿,现在要把它放回大自然的感觉。 不会回去又看见不管什么豺狼虎豹又是一顿乱咬然后把自己弄一身伤吧? 他张了张嘴,声音略高地在阮临身后嘱咐:“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乱咬……乱打架!” 阮临回头冲他笑了笑,但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陆席等阮临走到了路尽头拐了弯才回去上了自己的车。 这边路很窄,停车很困难,一顿饭的功夫之后,他的车前面和侧面停了好几辆电动车和自行车,陆席搬开了两辆才能勉勉强强把车子开出来,过程简直是对司机本人心理和技术的双重考验。 陆席一直把车子开到大路上,才看见副驾驶上扔着一张纸。 等红绿灯的时候陆席把它拿过来看,入眼最先看见的就是歪歪扭扭的“借条”两个大字。 口口声声说着要碰瓷的小朋友,分外较真地给他写了借条。 陆席坐在驾驶位上,没忍住笑了。 上面“陆院长”还给写成了“路院长”,陆席有点后悔没留一个小朋友的联系方式了,好歹要告诉小朋友他债主的名字应该怎么写来着。 借条上金额还出了个零头,陆席其实不是特别清楚阮临具体花了他多少钱,但是按照自己医院的收费情况稍微估算了一下,发现借条上的金额居然和他预估的没差多少。 小朋友很有生活经验嘛! 他想着阮临那个笑脸,又想到阮临那个颇为可爱的小痣,紧接着就被后面的车按了喇叭。 陆席这才意识到信号灯已经转为绿灯好几秒了,后面被堵住的司机都快骂人了,连忙把欠条塞到内衬口袋里,发动车子混入了车流。 当天晚上,陆席的行车APP上收到了一条罚款扣分信息:直行车道拐弯,扣3分,罚款200元。 7 第7章 阮临自从知道苏年就在自己打工的这家餐厅旁边的大学读书后,干活儿的时候就老有些走神。 很容易可以想到,当时陆席会看见躺在学校附近巷子里的他,应该就是来送苏年回学校的时候恰好路过了那里。 那陆席会不会再路过一次?恰好和他碰上面? 可是一想到陆席来这边不是来找苏年就是来送苏年,阮临又不想在这里看见陆席了。 纠结是这么纠结的,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路过门口的时候去张望。 他胳膊上打着石膏,已经没法跑堂给客人点单了,只能跑着上菜,一路过门口就跟被设定了程序似的,一定会朝门口看一眼。 后果就是终于翻了车。 带伤上工的第五天,阮临单手端着一盆水煮牛rou给客人上菜的时候,在门口和另外一个客人撞在了一起。 大概是托了打架那点身手的福,阮临在把盆子直接扣在客人身上之前一个猛地转弯,把那盆滋啦啦冒着热气的水煮牛rou给扔了出去,好歹没出现烫伤事故。 “咣当”一声盆落地的声音之后,就是差点被撞到的客人的一声尖叫。 阮临顾不上自己手上的石膏都被沾了辣油,飞快地弯腰道歉,同时不动声色地往远离那个客人的方向挪了两步。 那是个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的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说,“没伤到您吧?” 对方惊魂未定地指着自己鞋子上被溅到的一点菜汤,十分不满地说:“走路不看路的吗?我这双鞋是新买的!” 阮临拿着抹布蹲下身去:“我帮您擦干净。” 对方如避蛇蝎似的退后两步,惊叫着说:“脏脏脏!你那抹布看着就不干净!” 一直在柜台算账的老板已经快步走过来了,一边抽了纸巾给对方擦鞋,一边安抚地说:“新来的,毛手毛脚的,您看要不这样,今天您在我这的消费给您打五折,再送您一个荤菜,您看怎么样?” 对方黑着脸色问:“你是老板啊?” 老板陪着笑脸说:“是是是,您是坐包间还是大厅?” 五折和送菜的赔偿总算是安抚住了对方,他一边往餐厅里面走一边说:“我们就两个人,坐大厅就行。我说他那胳膊干不了活儿就好好养伤是吧,今天要是泼在我身上怎么办?那——么大一盆热油,那不得烫死我!” 阮临其实也有点惊魂未定。 客人说话虽然刻薄了一点,可这件事情真的是他的错,幸亏他反应得及时,不然后果估计就是去医院而不是老板现在“割地赔款”的补偿了。 阮临看着地上那一摊已经流了一地的水煮rou片,后怕得后脑皮发麻。 他没打石膏的那边手握了握拳,又缓缓松开,然后去后厨拿了笤帚来。 但是他一只手打着石膏,行动起来十分困难,收拾的动作相当滑稽,可是其他服务员跑来跑去的上菜点单,连个说帮他一下的都没有。 阮临向来对别人的敌意敏感。 复工之后他就察觉到老板和其他同事对他的态度有点不大对,原因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因为那帮人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用当时整个店的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阮临,你个恶心的同性恋!” 要不是当时他把人揪出去打了一架之后就被陆席捡走了,这几天流言蜚语都能淹死他。 而现在,阮临看着正在陪着笑脸给客人点单的老板,猜测自己能在这家店干下去的时间应该不长了。 果不其然,老板安抚好了客人,等他用拖把把地面上的油汤擦干净,就叫他说:“小阮,你过来一下。” 阮临把拖把扔回洗手间,跟在老板身后往杂物间走。 其实他本来也是想过要辞职的,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情,可是这次他得还陆席的医药费,于是没舍得辞掉这个薪水给的还算不错的工作。 但是舍不得也没办法了。 阮临跟过去到杂物间,声音很低地说:“老板,对不起啊。” 他个子很高,杂物间空间又小,老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