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不驯之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交给朱雀处置。”裴敏拿起一旁审阅完毕的几本案宗,丢入小吏怀中道,“这是蒲州官银那案子的后续,其中牵涉颇多,你千万要小心些,务必亲自交到朱雀手中,他知道如何处理。”

    一听说裴司使竟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卷宗交给自己运送,小吏既兴奋又惶恐,捧着那几本薄薄的公文肃然道:“裴司使放心,我一定亲自送到。”

    裴敏‘唔’了声,继续埋头审阅。

    小吏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机密公文出门,转过回廊,朝书楼方向前去。穿过中庭时,迎面走来一个白面细皮的年轻吏员,笑吟吟道:“程六兄,往哪儿去?”

    “来兄!”程六与来俊臣关系极好,换句话说,这净莲司内半数以上的吏员都与来俊臣交好,这般会做人又仗义大方的同僚,谁会不喜欢呢?

    程六抬起下颌示意自己手中捧着的公文,道:“有几分卷宗,裴司使让我送去书楼密阁。”

    闻言,来俊臣流露出惊讶艳羡的神情,问:“送去密阁,那必定是极其重要的机密文件罢?程六兄近来深得裴司使信赖呢,看来晋级升官指日可待,来某在此先恭喜程兄!”

    “见笑了,承蒙裴司使抬爱。”一股清香飘来,程六皱了皱鼻子,嗅道,“好香的酒味!来兄手中提着的,可是忘仙居的玉露春?”

    来俊臣眼珠一转,晃荡着手中的小酒坛道:“正是!只此一坛,还是我托朋友走了关系才抢到这么点儿,正要与程六兄一同畅饮……”

    说着,他手上一个不察脱力,酒坛哐当一声摔碎在脚下,溅起的酒水将程六的靴子打了个透湿。

    来俊臣大惊,歉意道:“抱歉抱歉,程六兄,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见来俊臣蹲身,作势要用袖子来给自己擦拭靴子,程六心中感动无比,跳脚躲开道:“无碍无碍,来兄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来俊臣自责关切道:“这天寒地冻的,程六兄还是去换双干爽的鞋子较好,若是因有损仪容而被裴司使责备,亦或是着凉风寒,那便是来某的罪过了。”

    程六有些犹疑:“可是,我还要赶着去送公文……”

    来俊臣道:“若程六兄不嫌弃,可将公文交给来某暂管,来某于此处等程六兄换鞋归来,再将公文还给程六兄。这样程六兄既不会受寒,又不会被我抢去功劳,如何?”

    听来俊臣这般说,程六颇为不好意思,细声道:“什么抢功不抢功的,我并未有如此龌龊的心思。来兄的品性我是绝对信得过的,那就有劳了。”

    程六不疑有他,将公文交到来俊臣手中,而后匆匆赶往寝舍换鞋。

    来俊臣笑眯眯望着程六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他眼底的热忱也渐渐淡去。

    四顾无人,来俊臣转入假山后打开公文密折,粗略扫视两眼,随即勾唇一笑:“有意思,蒲州官银流失的背后,竟是牵扯到废太子-党-羽……这么大一桩密谋案她竟然压着不上报,是何居心哪?”

    说着,他瞥见公文中夹带的一封密信,便小心翼翼地拆开封蜡,抽出密笺展开一瞧,密信上寥寥数言,相约裴司使于十一月初六东宫兴安门夹道私见,共谈应对废太子之策……

    落款处没有姓名,却赫然盖着东宫储君的印章。

    裴敏压下废太子-党-羽密谋一案不上报,又与现太子李显勾结,这其中任何一桩捅到武后耳中,都是非死即伤的大罪。

    “裴司使,这可是您自寻死路。”来俊臣上挑的下场眼眸中闪过寒光,将公文小心复原,确定一丝一毫皆与程六离开时一样,这才重新挂上温润无害的笑脸,从假山后转出,耐心于原地等候。

    次日,含凉殿内。

    武后瞥了眼跪在殿中的来俊臣,那眼神如刀子刮过皮rou,威仪道:“来俊臣,你方才所言属实?”

    来俊臣顿首道:“臣不敢有一字谎言,皆是臣于密文中亲眼所见。”

    武后沉吟不语。她一生最恨背叛者,手下之人但凡生了二心,皆难逃一死。

    可那人是裴敏,是她从水牢里捞出来的、最锋利的一把剑,是她最信任的左臂右膀,怎会连她也萌生不臣之心?莫非是见来俊臣当红,有了危机感,故而急着找第二个靠山?

    霎时间,武后端庄威严的面色下波涛暗涌,无数念头悄然闪过,又归于平静。

    她并未表露丝毫情绪,只冷嗤一声道:“照你的话说,敏儿压下废太子那边的动作,以此为诱饵与七子显儿结盟?若真如此,我的心腹与我的孩儿合起伙来骗我,未免太令人寒心。”

    说到此,她扫视一眼匍匐在地的来俊臣,稍稍直身道:“来俊臣。”

    “臣在!”

    “此事暂且不必惊动陛下,就交予你与穆女史去暗查清楚。若裴敏的确与东宫勾结、以侍二主,从今往后,你就是净莲司的新司使!可若是你为一己私利搬弄口舌,愚弄于我……”

    武后的语气微妙一顿,拖长语调说:“你想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自己有机会取代裴敏的位置接手净莲司,来俊臣眯起眼睛,缓缓道:“臣,谨遵天后懿旨。”

    十月底,天气急转而下,长安像是一夜之间被冰霜封住,冷得叫人打颤。

    裴敏早已裹了厚重的狐裘,脸色越发莹白如冷玉,没有一丝血色。此时她懒洋洋躺在摇椅中,从狐裘中伸出一手让师忘情切脉,神情倦怠,比往年冬天更没有活力。

    师忘情望着她腕子上突兀的伤痕,心中的怒火降了大半,从药瓶中倒了两粒褐色的药丸塞入裴敏嘴中,没好气道:“给你的药又忘了吃?你这身子需长期将养,如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几时能好?”

    裴敏将那苦涩的药丸嚼碎了咽下,若是平时早就苦得吐舌头瞪眼了,此时却像是没了感觉似的味同嚼蜡,恹恹叹道:“若是小和尚在身边就好了,他的身子那么暖,冬天抱着一定很舒服。”

    “你还说呢!若非你摆弄心计赶走他,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孤苦伶仃的境地?他一走,连个提醒你吃药的人都没了,这会子就后悔去罢!”师忘情收拾药箱,朝远处路过的靳余招招手道,“小鱼儿,以后由你监管裴敏吃药,知道没?”

    靳余不似贺兰慎天资聪慧,师忘情讲了好几次各类汤药、药丸的剂量及服药时辰,靳余这才勉强听明白,连连点头道:“师掌事请放心,我记住了!”

    话虽如此,但师忘情一走,靳余便面对着满药匣的瓶瓶罐罐陷入了沉思。

    咦,方才师掌事说先吃哪个瓶子的药丸再吃哪个瓶子的药粉来着?红色的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一次吃几丸?

    “这傻孩子……”裴敏裹着狐裘叹了声“还是小和尚好啊”,而后起身朝书房行去。

    马上便是贺兰慎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