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答复

    凉水过体，但下腹温热，沈玉轻揉两下又自嘲。

    景阳说她能成为奇才，怎么可能，她气损经脉，虚体寒阳。

    更甚是，丹田爆了，这祸事就出自景阳之手。

    倒在床上快窒息时，沈玉才摸向身边的匣子出神。

    漆红雕刻，yin蛇附上。她昨日没仔细看，今才发现那是群蛇交配，纹理精致，但聚在一团像深渊中的眼。

    盒盖平薄，轻轻顺着边沿滑道平移开，内里铺着红狐皮毛，小药罐滚落在一角。

    这小小一颗就要了她的命，若以后再来几次，她怎么活。

    可若拒绝，她又该怎么活。

    她能依仗谁？

    这三日她过得焦灼，闭门不出，好在总有人给她定时送饭。以前这活是法缘那僧痞包办，如今他走了，不知安排给谁。

    最后一日，沈玉焦灼，她该给答复，又没想好。头脑乱麻，身体先行。

    她月事来了，好巧不巧就在这紧要关头。

    但这也是个现成理由，她脸色煞白，在风中站的够久了，才抬步踏上了那座竹制吊脚楼。

    翠竹砌成的圆阶，如廊桥般回转向上，尽头处就是景阳所在。

    沈玉轻抚竹制扶手，这是她曾经一眼瞧上的建筑。相比曾经快十年的平坦洞xue生活，她向往错落有致的建筑。

    尽管来此地一年多都蜷缩在小破屋里，她仍会远远绕过来看看。只是今日步伐犹豫，她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沈玉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竹门被踹开，有人骂骂咧咧走出来，铺面而来酒气。

    “倔驴，死王八…你是谁？”

    那人都路过了沈玉，又退回来指着她，眼神不清明，态度更恶劣。

    沈玉没说话只打量他，这人裹着黑袍，下身裤脚翘起，腰上别着三个葫芦，左手拿着一个。眼眉细，下腮尖，山羊胡被打理的油光水亮。

    他右手指着沈玉，晃晃悠悠地等待回答。

    沈玉无措，她也没搞清自己的身份，不知如何搪塞时，山羊胡在她的视线中扭曲，男人突然腰胯被怼了出去。

    沈玉看着右边滚下阶梯的山羊胡，左边则是刚收起腿的景阳，他不耐烦地说了声“赶紧滚”就大力关上了门。

    长久沉默后，沈玉回神，她再次犹豫敲上了门，时间暂停一息，里面脚步声剧烈。

    景阳赫然开门，对着外面就是一句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视线下移，对上沈玉惊恐的眼睛，景阳又捂上了自己的额头。

    沈玉知道这人不在乎她，看不见她也就罢了。但尽管了然这声怒吼不是对着自己，却仍是僵住了。

    在泪要浸出时，沈玉挺起身板低下头，语速加快，尽力不卑不亢道

    “我月事来了，再给我多几天时间吧。”

    正常人都会有些愧疚，正常人都会应允，仙风道骨的良善人都会有些心软，起码道一声“好”。

    但景阳跟仙人姿貌一样，却在处事上又不一样。

    他只是疑惑道

    “那又如何？”

    跟他没关系的事，他不cao心，也不关心。

    就像刚才莫测拜托他下山救人时，他答得一样

    “生死由命。”

    哪里自私，哪里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