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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红着眼睛,有些恶狠狠地哑声开口道:“上完药就走?你想去哪儿?”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你刚才差一点就杀了人!”季白有些语无伦次,他狠狠地抱着贺沉,像是生怕他会离开一样,“你打他的时候那么用力,我…我叫你你都听不见,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季白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咬牙,低了头别过脸去,“我才刚刚找到你…” 前世今生,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再相遇。 半真半假的斥责与担心在这一刻冲上眼睛,酸涩的、苦楚的、装满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季白哑了嗓子,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一把抢过贺沉手上的外伤药:“我的脸需要上药,你的手就不疼吗?” 季白看不到自己脸上伤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他能看见贺沉的手。 方才,贺沉几乎不要命一样的挥拳打人。 他皮肤极白,此时此刻后遗症显现出来,瘀血和紫红色的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连带着季白的心也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拿了药膏,低头,小心翼翼地帮贺沉上药。 动作轻柔,生怕自己再弄疼了他。 从头到尾,贺沉都没有说话。 他看着季白抱住他,看着季白冲着他发火,看着季白帮他上药,也看着清清楚楚写在季白眼睛里的担心和心疼。 唯独,没有他最初以为的畏惧和嫌恶。 贺沉的心像是长了翅膀从深渊处飞起,在快要死掉的一瞬间得到了一个敕令,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然后伸出手握住季白的手,长长呼出一口气,轻声笑:“是,是我错了。” “你别生气。” 季白瞪了他一眼,拿了化瘀血的药膏涂在贺沉手上,然后轻轻按摩帮他把药力划开。 不愿意让季白担心,贺沉活动了一下手指,望着季白笑了笑:“都说十指连心,但我真的不疼,只是看起来吓人——” “连上了。”季白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些许专属于少年的执拗:“连我心上了。” 贺沉先是一愣。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酸酸胀胀的厉害,他喉结滚了滚,太阳xue那处的青筋克制不住的一跳,然后伸手,一把将季白揽进怀里。 季白抿了抿唇,又把人给推开。 静了片刻,他轻声问贺沉:“刚才你说给我上完药就走,是因为觉得我会害怕吗?” 顿了顿,季白望向贺沉的眼睛:“你觉得,我会害怕你,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你是个疯子,是吗?” 贺沉瞳孔微缩,抬眸,没有回答。 季白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一笑,并不看贺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所以…如果我真的害怕你,你又准备怎么办呢?” 季白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嘴唇,轻声说:“今天晚上在学校,你唱的那首歌我听懂了,之前我们相认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我也都记住了。” 定定地看着贺沉的眼睛,季白的眼眶微微发红,眼神却依旧澄明,没有丝毫闪躲,他小声问:“哥,我是不是小时候给你的感觉太懦弱了?” “懦弱到让你觉得,任何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把我吓跑?” “还是你觉得,你找了十几年才来到我身边,我却连这一丁点事情都承受不住?” 季白顿了顿,别过脸去不看贺沉。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如果换做前世的季白,遇到贺沉这样的人,或许他会觉得畏惧,会闪躲,会避开。 可是,前世十年,他变成一只猫待在贺沉身边,亲眼看着这个人是如何日日夜夜行走在黑暗之中,却从始至终,把他放在心尖子上。 季白的嘴唇动了动,将纷乱的思维收拢,他抬起头来望向贺沉,轻轻地笑:“贺沉,哥,你要不要多信任我一点,也多信任你自己一点?” 贺沉的喉结滚了滚,似乎是想说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季白冲着贺沉眨了眨眼睛,“我这个人可自私了,我根本就不在意你面对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很凶、很冷漠、很坏,我都不在意。” 季白顿了顿,忽而冲着贺沉一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干净,像万丈星野尽数坠落:“我只在意你。” “我今天会害怕,是因为怕你冲动,怕你出事,怕你受伤。”季白呼吸急促了一下,眼眶慢慢地红了,他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又冲着贺沉笑了笑:“我不害怕你,我也不会走。” “你不要担心,好不好?” 这边,贺沉望着季白,心里突然就震了一下。 他说不清楚这一刻他心里的感受,像是被某种巨力当胸击中了,有些一直以来都困扰着他的魔障在这一刻消失,那些心里某些平时看不见觉不出的缝隙都被填满。 他有些怔怔地望着季白的脸出神。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季白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自从重生相遇以来,他虽然曾经咬了牙狠心警告过季白他是疯子,但其实,他从来都不愿意季白发现他有时候情绪难以自控的事。 他找齐迦南拿了药,暗地里看了心理医生。 为的便是希望能够在季白面前,做一个完美无缺的恋人。 他希望小时候望着他信任又依赖的那双眼睛,永远都不会变成抗拒与疏离。 今天他还是没控制住,在季白面前动手打了人,甚至,差一点就把人打死。 可是他的季白却告诉他,他不怕他,他不会走。 长长呼出一口气,贺沉垂下眼睑,哑声笑了,他嗯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来轻轻摩挲了一下季白的脸,“嗯,哥哥知道了。” “宝贝儿,好孩子…”贺沉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撩人的沙哑:“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我会改。” 贺沉这一生,从来都冷漠自我,封闭阴沉。 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更加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软语相待。 唯独季白,只有季白。 季白原本心里是有气的,可此时此刻被贺沉这样温言软语的哄着道歉,之前的气势瞬间就散了。 又听见贺沉那么叫他,还说要改,季白觉得有些难为情,又觉得心里胀胀的,软成一片。 耳廓红了,季白别过脸去不看贺沉,梗着嗓子道:“你要是改不掉怎么办?” 贺沉轻轻摩挲了一下季白脸上受伤的地方,垂眸:“改不掉的话…” 顿了顿之后,贺沉笑了,“宝贝儿,用一辈子改一个毛病,足够了。” 季白的心口被贺沉一句一辈子,烫的微微发热。 他别过脸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好了,我来帮你上药。”贺沉低头拿了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