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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顶站住,忽地听到一阵哭声。 他们面面相觑,镜则是直接飘进屋中,白日里的那个女狐狸精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面无表情,是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在抹着泪哭:“您怎么能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也不与奴婢商量一声,夫人若是在天有灵,也要心疼您!” 镜眨了眨眼,坐上梳妆台,与那女狐狸精面对面,好奇打量她。 女狐狸精再无傍晚时候的妖娆,面如死灰。 侍女还在哭:“您又如何能肯定怀王爷愿意出手帮助?即便帮您,即便李郎君回来了!您已为人妾侍,又有何用?” 女狐狸精这才扯唇笑了笑,淡淡说:“人家王爷也瞧不上我,我连做妾都做不了。” 侍女哭得更痛心:“娘子,那李郎就这样好?您连名誉都不要了?您还有老爷呢!” “名誉?”女狐狸精笑,“他们欺我父亲病重,欺我无母,欺我一个弱女子,欺李郎老实本分有学识,却又眼红我家这份产业!我还要什么名誉?我要了这名誉,缩在这处,李郎便能洗脱罪名?父亲便能大好?我家船便能全都回来?”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能吗?” 她回头看她的侍女,双眼通红:“不能。” 侍女捂嘴痛哭。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我还会再试,怀王爷据闻性子极好,乐于助人。只有他能帮我,他们那些人,靠山那样高,只有怀王爷能帮我,都说怀王爷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子,还是贵妃娘娘的儿子。我要什么名誉?只要李郎能安然回来,重获功名,只要家中的船与铺子能回来,我的名誉又算什么?要我死我也愿意。” “他本不必如此,是我拖累了他。他们先是眼红我家产业,害我父亲,后又觊觎我,逼我就范,便拿李郎去填那窟窿!是我拖累了他!” “娘子。”侍女伸手揽住她的肩背,哭得伤心。 镜抬头看鬼姐妹与芳菲,芳菲移步上前,取了头上的桃花枝,往她们主仆俩面前一挥。 主仆俩的眼珠子顿了顿,统统不动了。 芳菲现身,上前问话,她们俩有问有答。 原来,这女狐狸精并不是为了做女狐狸精才去勾引姬泱。 女狐狸精姓王,名玥。 她家是做海上生意的,家中豪富,父母恩爱,只是母亲去得有些早,父亲并未续弦,父女相依为命,过得倒也和乐。后因京中有贵人也想沾这门极赚钱的生意,便与王家争抢,王家虽是豪富,却也不过一代而已,都是辛苦在海上拼出来的,家中毫无背景,如何抢得过? 王家也不敢与对方争抢,只求能让一分利给他们。可对方竟想要将全部生意吞去,一点后路也不给,便使计害她父亲。 她父亲落进海里,救上来成了半傻。 一大家子生意,王玥一个深闺女子又如何打理?王玥原也不愿与贵人对抗,偏他们还是不放过她,甚至瞧上她的美色,说要将她进献给贵人,还抢他家铺子。 宜州天高皇帝远,知州三年一换,到时便走人,地头蛇太过强悍,没人愿意管这事儿,她甚至都告不到衙门跟前。不仅如此,王玥有位青梅竹马的情郎,家中贫寒,却很有读书之才,人人都说他定能中进士,甚至有状元之相。 去年,宜州秋闱出事儿,要拿人出来给个交代,宜州的根早就烂了,官官相护。 考生贿赂官员之事的确有,甚至有几人便是那害了王家之人,一箭双雕,再者嫉妒那情郎的人本也很多,她的情郎便被推出来当了替罪羊押往京城。 她走投无路,据闻九皇子极受皇帝宠爱,有权有势,今日京中来的官员又是这样的排场,更是定了她的心,她便豁出去,拿自己的相貌赌这一把。 王玥哪怕没有意识,僵硬作答,眼泪也不禁缓缓顺着脸颊往下流。 镜听哭了,他抽抽着用手背擦眼泪,抬头看秾月:“她好可怜,比我看过的最可怜的书里的女鬼还要可怜。”那些只是书,这却是真切发生在他面前的事。 “唉。”秾月接住他的眼泪,与夭月也叹气,真的可怜。 “我想帮她。” 夭月拿着帕子给他擦眼泪,镜再道:“我们去帮她救她的情郎。” “好。”她们仨都同意。 镜从梳妆台上起身,走到王玥面前,伸手,吸尽她的眼泪。 他又从芳菲发簪摘了朵桃花,插在王玥发间,轻声道:“你别哭啦,都会好起来的。我帮你。” 王玥的双眼依旧木讷,镜不忍再看她,叹了口气,回身走了。 侍女们跟着他出来,镜问:“她的爹爹,住在何处?” 芳菲懂他的意思,说道:“奴婢去去就来!”不过几息,芳菲去而复归,朝镜笑着点头,“好了!奴婢怕那些人报复,他三日后才会醒,醒来后会慢慢好起来。” 镜笑开:“三日后,她的情郎一定已经被我救出来了!” “是的呢!” 瞧见她们公子笑成这样,她们也高兴。 她们正要走,镜却又停住脚步。 “公子?” 镜飘往刚换了牌匾的怀王府,他逗留在姬泱的书房外,到底忍不住,落到地面,躲在窗外悄悄往里看。 蕴蓉端了茶盏进来,说道:“殿下,您早些睡吧。反正公子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哟,你这还怨着呢?” 蕴蓉不说话。 “吃里扒外啊。” 蕴蓉有些生气,将托盘放到桌上,响起瓷器碰撞的声音,她道:“殿下!您今日到底什么意思!您明明对那女娘一丝兴趣也没有,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为何偏要气公子。” “他不懂,你怎么也不懂?” “奴婢是不懂!他今日都没出来用晚膳,您也不去哄哄!饿坏了怎么办!” 是啊,镜也好奇,为何姬泱不哄他!还偏要气他!往常姬泱没有这样坏的!他喜欢姬泱哄他! 他往内又探了探,姬泱手中拿笔,低头不知写着什么。听到蕴蓉这话,他抬头,浅笑:“总有些事,是要他自己明白的。” “奴婢不懂了,到底是什么事?” “知道什么叫‘吃醋’?” “嗯?” 姬泱笑着摇头,低头继续写。 吃醋? 镜好歹是饱读话本的鬼,对于这个词倒也不陌生,只是…… 他努力回想书中内容,好似渐渐有了些许明白。 蕴蓉又说话了,她道:“殿下,您不想念小公子吗?” “想啊。”姬泱毫不犹豫,快速回答。 “万一公子始终不懂,您就不去哄他回来了?您不想他?” 姬泱笑,头也没抬,只道:“怎能不想,给他写的这个故事正收尾,写好后,天也快亮了,我已叫三安那时过来。”姬泱停了笔,微微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