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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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兵听到向文楷这些话,握在手里的滚筒停了一瞬。 “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向正源被侄子这话气得满脸涨红,“你要给哪个换车?向文楷,你读书几十年脑子里读进水了?你身上流的是哪家的血?” “我身上流的那一半向家血早就让你们吸干净了!” 向文楷目光里的冷霜凝在向正源脸上,“你们今天都在这儿,那我就把话挑明了。我能力有限,顾不上那么多人。你们在我身上做过的投资,也早就百倍千倍地赚回去了。以后大事小事都别来找我,我的精力也就够顾自己家这几口人。” 方嘉嘉站在爸爸身旁,沉默地听着外面那些人大吵大闹。 “你跟谁是自己家?”向正清指着侄子大吼,“向文楷!你跟谁是自己家?姓方的强盗霸占的是向家的房和地!你个忘本的东西,认贼作父,给贼养老,简直丧尽天良,你要遭天打雷劈!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 向文楷眉梢眼角都挂着讥讽,表情和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向正则他本来就该死!养恩就是比生恩大,我就认兵叔是我爸,是我儿子的爷爷。你们对我爸说话客气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向文楷此话一出,彻底激怒了眼前的向家人。 四个暴跳如雷的长辈指着他大骂“逆子”,毕竟向正则这个死去的兄弟是他们拿来对侄子予取予求的唯一砝码。侄子不认向正则,他们所赖的血缘绑架也就瞬间失去了效力。 方建兵匆匆转了个身,背对女儿,粗糙的掌心胡乱擦了一把老泪。 方嘉嘉眼泪汪汪地拍了拍他的背,心疼他为这个家劳心劳力这么些年,终于换来了向文楷的一声“爸”。 “向文楷!你讲的这是什么背宗叛祖的话?忘本的畜牲!反了你了!” 这么中用的侄子以后要全心全力奉养外姓人,感觉自己的利益即将遭受巨大损失的向正源勃然大怒,扬起手要扇向文楷耳光。 向峻宇伸手握住向正源的手腕,“正源伯,别动手。” 张翠凤撅着嘴,对蹲在她身边帮爸爸磨刀的向安说,“向安,你文楷哥早看明白了,分得清哪个是真对他好,哪个是想喝他的血。” 向安给磨刀石上洒了一捧清水,“嗯,文楷哥他四只眼睛就是看得清楚。” “我看就是要打一架才好,把关系打断了最好!” 张翠凤歪着身子在儿子身边嘀咕,“向正源一家人三天两头找名义问他要钱,今天要修整祖坟,明天要看病治病。向正清的姑娘找个工作也要找他,他那两个姑姑也是有事没事,没事都要找事去喝你文楷哥的血。” “荷嫲那么看重钱的,文楷哥天天当大菩萨,她也不管管?” “你荷嫲是不想让文楷觉得他mama恨他爸爸那边的人,才对这些吸血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呸!”张翠凤啐了一口,“一屋的吸血鬼!今天跑来闹不就是怕你文楷哥以后不管他们了。” “文楷哥昨天比完赛看到我,还想给我塞几百块零花钱,我没要。”向安听着那边的吵闹声,皱了皱眉,“我还想他公务员没几个钱,早晓得我就要了,鬼晓得他这么有钱。” “要你脑壳!文楷哥的钱也是他凭本事赚来的血汗钱,你以后也不准要。” “哦。” 陆臻开着车带着婆婆和儿子匆忙赶来,见了眼前争吵的阵仗,目瞪口呆。 王秀荷抱着宝贝孙儿走到儿子身边,神色愤愤地看了看那几个人,把孩子送回陆臻手里,“陆臻,你抱谦煦先进屋,不能让这些疯狗吓到我孙子。” “王秀荷!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你骂哪个是疯狗?” 向正清指着王秀荷的手被向峻宇挥手打开。向峻宇盯着他,厉声道:“过分了。” “峻宇!你是不是也忘了你自己姓什么了?我看我们老向家简直是家门不幸,怎么出了你们这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忘本东西!” 向正清恶狠狠地瞪着向峻宇,“怎么?你也打算背宗叛祖?想当方建兵的上门女婿?王秀荷养的小狐狸精给你灌了迷魂汤了!瞎眼了你!” “我来。”向文楷伸手拽了想要直接动手的向峻宇一把。 向文楷早就已经耐性见底,他先是慢条斯理地摘了眼镜,递给向峻宇,然后猛地一巴掌狠扇在他三叔那张气急败坏的老脸上。 他手上用了狠劲,话却说得平静,“不准骂我妈和我meimei。” 满脸惊愕的向正清被那巴掌扇得一个趔趄,傻眼的向正源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这格外响亮的一巴掌扇出了几秒的寂静。 听见王秀荷和女儿挨了骂,一直闷不吭声的方建兵在这群人安静的间隙里,忽然拎着半桶油漆从房里冲了出来,朝向正清狠狠泼了出去,然后随手抄起靠在墙边的竹扫帚冲过去对着向正清拼命地打。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那四兄妹拎起那几把没人坐的凳子愤怒反击。方嘉嘉拿着刷墙的滚筒追着骂过她爸妈的人打。 向文楷把王秀荷扯到身后,抬脚踹开他那举着凳子要朝方建兵砸去的大伯。 向峻宇挡在方嘉嘉身前,推开了向文楷那个歇斯底里的小姑。 陆臻匆匆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送进屋子里,握着一根晾衣杆跑了出来。她无措地跑到向文楷身边,皱着眉头挥杆还击想要攻击向文楷的向正清。 张翠凤一家三口怕王秀荷一家人吃亏,一个拎着扫帚,一个拿着擀面杖,一个举着洗菜盆,也加入了混战。 他们手里的工具碰撞出激烈的声响,混乱的肢体冲突里,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叫骂。 毫无章法的乱战里,向正清稀里糊涂地把准备砸向方建兵的凳子砸到了自己大哥头上,向正源捂着冒血的额头嚎叫着倒地,打斗声停了下来。 向思睿收到向峻宇的消息后,带着派出所的钟警官匆匆赶了过来。 那四个上门讨打的不速之客大吼大骂地离开后,站在状元小卖铺门口的人面面相觑。 一直躺在婴儿车里安安静静盯着小卖铺货柜上那两排小公仔看的向谦煦,啃着自己rou乎乎的小拳头发出咯咯笑声。 站在外面的人被小孩儿的笑声传染,一个接一个笑了出来。 王秀荷的拳头不轻不重地在方建兵身上捶了一下,“建兵,你今天真是长本事了!” 陆臻笑,“妈,兵叔那还不是为了维护你和嘉嘉!” 方建兵尴尬地左手攥右手,老脸一红。 “建兵哥,你今天是这个!”张翠凤朝方建兵竖起大拇指,“老虎不发威他们以为你好欺负!” 向文楷从厨房端了一盆清水出来,用力泼走了地上那滩从向正源额头流下来的“向家的血”。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和那种植于骨血里的痛苦的根源完成了切割。 正午的太阳,光芒万丈。 早上一起打过群架的战友们,围坐在龙耳朵餐馆的院子里吃午饭。 向安抱着减减蹲在婴儿车前耍宝,逗得向谦煦笑个不停。 张翠凤给陆臻递了一碗汤,“文楷,你早就该跟他们断了!” 向文楷微笑,“嗯。” “你不欠他们的!向正源那个小气鬼,给你买个书包他念了几十年。”张翠凤撇嘴,“你给他的那些钱,给他买几十个坟山包都富余,够他死个几十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顿拌进了释然和幽默的午饭,他们的笑声越过了马路和菜园,随风飞远。 向文楷一家三口准备返回潭沙,临出发时,方建兵和张翠凤都追着要给谦煦塞红包,陆臻推辞了半天,根本拗不过他们。 方嘉嘉把她和向峻宇的那两个红包塞进婴儿车下面的置物筐里,然后把那个小状元公仔盲盒递给陆臻。 陆臻好奇,“这是什么啊?” “给我哥的,你晚点再给他。”方嘉嘉微笑,“他自己问我要的。” 一个多小时后,向文楷的车子开进了服务区,陆臻抱着酣睡的孩子,把那个盲盒递给他。 “谦煦他爸,嘉嘉给你的。” 向文楷拆开那个包装盒,拿出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状元公仔,微笑着沉默了一会儿。 向峻宇把方嘉嘉送到虹霞红薯粉厂的围墙边,再三嘱咐她画墙绘的时候注意安全。 准备上车回村部时,他看了一眼向文楷给他发的新消息,笑了笑,举着手机给方嘉嘉看。 “嘉嘉你看,你哥他换头像了。” 方嘉嘉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拧开那罐绿色的丙烯颜料,“他好幼稚。” 高速路两旁的楼房和树木,在车窗上刷出两道迅速后退的虚影。 向文楷凝望着前方的路,发觉自己这才刚离开家,居然就已经开始想家了。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泰戈尔·《飞鸟集》 第101章 .不慌不忙,朝着光的方向 百鸟鸣啭,百花齐绽。 一个春光正盛的周末。 178 的人又来到了万穗农场,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在稻田里插秧。 自从被樾野文化和万穗农场那场“一起种地吧”直播拉来当群众演员之后,178 这几个老同学就成了唐小穗呼之即来的免费劳动力,管三顿饭,挥之即去。 到了四月下旬,天气时常暖得像夏天。春耕时节,村里人人都忙忙碌碌。 何越山和覃森还时不时地和隔壁稻田里的农民大哥插科打诨,幼稚地和人叫嚣着要拼手速。 方嘉嘉不太熟练地将手里的秧苗插入稻田,忽然摸到了一个滑溜溜的活物,“啊——这是——”她的尖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嘉嘉,怎么啦?” 方嘉嘉的双手在稻田的泥里前后左右摸索了一会儿,成功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 她举着战利品炫耀了一下,眼角还被甩上了几个泥点子,皱了皱眉头,把泥鳅丢进腰间放水壶的小竹篓里,淡定地说:“中午给大家加个菜。” 离她最近的周希沛走到她身边,抬起挽起衣袖的手臂,“快擦一下,眼睛旁边沾上泥了。” 方嘉嘉歪头在她胳膊上蹭了一下,“谢谢周董。” 唐小穗万万没想到,方嘉嘉抓出的这条泥鳅竟然会让这群成年人瞬间玩性大发。 “这一条怎么够吃啊?”陈新赶紧插完了手里的那把秧苗,“我去下面那块田里看看。”说完他一脚一腿泥地走到田埂上,跳进下面那块还没插秧的稻田。 叶朗握着一把秧苗好奇地朝下面那块稻田望,“新新,有吗?” 陈新边走边摸索了一会儿,“我去!真有!”他抓起一条泥鳅开心地晃了晃,“方嘉嘉,我这条更大!” 埋头苦干的唐小穗发现身边那几个人刚刚还嘻嘻哈哈磨磨蹭蹭的人,这会儿表情上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插秧的动作却像是突然开了倍速,一个个插完手里的秧苗就往下面那块稻田里跳。 “我请你们是来做事的!”唐小穗又好气又好笑地叉着腰,“都给我上来继续插秧!这块田不插完不准吃午饭!” 何越山故作稳重地继续插秧,“小穗,你别急,我帮你摇两个兄弟。”然后,刚刚那两个和他们插科打诨的农民大叔笑呵呵地过来开始友情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