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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着火了。但他和顾清夏在一起的时候,确实烈火焚身一般炙烈。 可他的妻子却像一眼清泉。她无声无息,静静流淌。工作一天疲劳的回到家里,她打开门,满室温暖馨香。 婚姻虽然平淡琐碎,却也令人心安。 景艺不可能舍弃这份心安。 “走,那边有一大片西府海棠……”他对她伸出手,“去看看。” 她笑得眉眼弯弯,牵住他的手。 景艺也不可能舍弃这个下颌渐圆,腰身渐粗的女人。他牵着她rou乎乎的手,就会觉得内心平和宁静。 老夫老妻的幸福恩爱惹得手下们起哄喝彩,他妻子的脸上就洋溢出幸福的光彩。 他笑了笑,目光却瞥见了人群后顾清夏窈窕的身影。 这两个女人,他的妻子和顾清夏,如鱼与熊掌。他心头沉沉,知道她给他的安宁和她给他的**,不可能二者兼得。 而就在他还未做出任何决定采取任何行动的时候,顾清夏就先表现出了疏离之意。 顾清夏走到茶水间门口,就闻到了里面的奶香。商华正在给自己冲奶粉。 顾清夏在门口仔细了看了她几眼,发现她确实胖了。在知道她怀孕之前,只是微微的觉得她好像胖了,在知道了之后,顿时看着她哪哪都像孕妇。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顾清夏发现她的皮肤似乎比之前细腻了些。这是怀孕后大量分泌雌性荷尔蒙带来的效果。 女人的脸在这种荷尔蒙的滋养下,往往便会散发出不一样的光芒。大多数都可以用“幸福”之类的字眼来形容。 “小顾?”商华回头,发现顾清夏站在门口抱着杯子盯着她的腰身发呆。 “华姐,”顾清夏回过神来,真心实意的向她道贺,“恭喜你。” “谢谢。”商华灿然一笑。 她此时此刻的笑容,真的可以用”幸福“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明明是丁克主义者,是什么令她有这样的转变?一个孩子,一堆甚至还未成形的细胞,真的会让一个女人有那么快乐和幸福吗? 顾清夏垂下眼眸。 “又疼了?”商华问。 顾清夏当年第一次在办公室疼得趴在桌子上吸气,还是商华最早注意到,让阿姨给她冲了被红枣姜茶。 当然别的人可能也发现了,只是没人搭理而已。毕竟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利益竞争的关系。谁也没那么多的好心用在别人身上。能不像Vivian那样捧高踩低,没事老来招惹她,已经算是友好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照顾好自己,谁也别麻烦别人。 顾清夏尤其不想麻烦别人,却不得不再一次承了商华的情。 肖刚那孙子,给她下绊子。如果不是商华及时发现并拉了她一把,真等那大纰漏出来,就是景艺怕也罩不住她。顾清夏就只能另谋出路了。 顾清夏名义上还挂在肖刚那一组里,实际上,她后来都直接向景艺汇报工作了。但她业绩真的牛逼,跨级汇报,看起来就没那么难看了。但肖刚气量小的还不如一只鸡,这份仇怕是记得牢。 但顾清夏进入公司这五年不是吃白饭的,在这间办公室里已经把根扎牢。现在肖刚再想使阴招下绊子,不是那么容易了。 “明天咱俩交接一下,可以的话,我想这个礼拜就离职。” 商华喝着她的营养牛奶,微笑着说。大约是即将离开,再没有利益关系的缘故,她脸上的线条给人感觉忽然柔和了很多,往日的气势似都收敛了起来,留下的只有柔和的光。 或者,是因为孕育生命的关系? “好。”顾清夏说。 她给自己冲着红枣姜茶,其实很想问问为什么丁克主义的商华突然决定要孩子。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关系不到,张不开那口。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喝着热茶,手下意识的就摸着自己的小腹。 孩子啊…… 她的孩子跟她无缘。 红枣茶氤氲的水汽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老妪。 她在那山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她的脸颊像木乃伊一样干瘪,皮肤皴裂成一块一块,粗糙剌人。老太婆或别的人在的时候,她就低头默默无语。老太婆走了,她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麻木的眼中放出了恶狠狠的光。 “不能生孩子!”她声音嘶哑,像是破了声线。“不能生!生了……你就真的一辈子离不开这儿了!” 那凶狠,像是她积攒了一生的力量。当老太婆又进来的时候,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又变回了那个沉默的木乃伊一般的干瘪老妪。 她走了之后,老太婆又来唠叨她。她怀孕了,老太婆不再动辄打骂她,反而很有些小心翼翼。以前每次南思文给她端大碗的rou进屋,老太婆就要在院子里指天骂地的,现在反而好rou好菜的做饭给她吃。 她当然知道那些饭菜不是给她,而是给她肚子里所谓老太婆的“孙子”吃的。 在老太婆唠唠叨叨的“教育”中,她才知道,那干瘪的老妪和她一样,是被拐卖进这大山里的。而她在这山里已经活了二十多年,生过六个孩子。早些年她也逃过,也时常挨打,但她现在就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多好!老太婆说了说了很多,主旨思想就是让她别老想着逃跑,好好的给他们家生娃,好好的伺候她和她儿子。 那些顾清夏其实都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了那个令她浑身发冷的数字。 二十多年! 那天晚上,南思文依旧是打着赤膊搂着她睡。他的身上火热火热的,简直就是人体火炉。他这样搂着她,在这寒冷的冬夜,她就不会觉得冷了。 十八/九的小伙子,精力旺盛得睡不着觉,又不敢真的动怀孕的她。挨挨蹭蹭的折腾了好久,好不容易释放了出来,才睡过去。 她却整夜都睡不着觉,睁着眼,黑暗中仿佛依然能看见老妪那双麻木的却突然爆发出凶狠的眼睛。 她说,不能生。 不能生! 不能生! 不能生! 当南思文和老太婆都在家的时候,也会允许她到院子里转转,他们也怕她在屋子里关久了会憋坏。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可现在她肚子里可揣着他们老南家的金孙,可不能给憋坏了。老太婆一直是这么念叨的。 她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他们晒牛粪的角落,捡了一块巴掌大的扁平的石头揣在衣服里带回了屋。 她把那石头放在房门下面,只需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