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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买,那只能是乔万山买了,只是……他买这个干什么? 看积的灰,应该买了好一段时间了,乔大娘走了后,家里边又没女人…… 难道是给我买的? 方卿灵光乍现,乍出个这么主意。 这想法刚冒出来,方卿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手里头小铁盒也变得烫手,他赶紧把这铁盒甩开了,手往后一撑,却摸到枕头底下一个坚硬的东西,一转头,是乔万山的枕头底。 他把枕头拿开,又是一个小小的铁罐子,和小铁盒差不多的颜色包装,盖得严严实实,上头三个大字占了一半盖子:百雀羚。 难道这又是一个?打开一瞧,里头却是有些油状的膏药,他见办公室里头有女老师用过,说是天干嘴上掉皮,用这个准好。 这小罐子里头已经被用去大半了,他不由地想到今年冬天年后,自己的嘴唇没有像以往那样裂得不成样子。 …… 方卿心里狂跳,他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在自作多情,可所有事情又好像都在陈述一个事实,乔万山老早就看上他了?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铁皮盒子,心里头无端地想着往常两人睡一个炕上的时候,一块烧锅,一块干活,甚至一块洗澡的时候!白花花的身子蹭在一起,叫他一想起来就脸热。 原来他搬来这里,是把自己送上门了! 他心里头涌起一股气,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但那股气撑得胸腔里热热的,连带着脑子也有点热,让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 他起身把这两个铁盒子收好,放哪儿好呢?最后放了乔万山的枕头底下,想了想又把它们摸出来往自己枕头底下一塞,又去忙活去了。 下午的时候方卿去了一趟娘娘庙。 以前在这坡路碰上乔万山的时候,乔万山问他也信这些?他没正面说。 看得出来乔万山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庄稼人少有不信这些的。 他不敢说自己信,避开了不说,但有时他自己心底想想也会反驳:教书的也是人,怎么就不能信这些了? 但这话他说不出来。 读书与科学挂钩,种地与迷信相连。 方卿有点要面子。 要面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说到底,人活着,本来就是面子里子这两样,里子旁人又看不出来,独有面子撑出这身皮囊,冯梦龙老先生还说过,世人大都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不要,怎么成? 方卿是这么想的。 这一年他二十一岁,里子暂且不论,他要面子,不敢说自己信这些邪,也怕人知道自己动了心,稀里糊涂和一个男人搅和在了一起。 教书是个体面活,他是人家说的“方先生”,识字好相貌,可他自己最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不过是拿了书遮挡起来的乡野村夫罢了。 第十五章 娘娘庙里这时没人,案台上摆了不少瓜果梨枣果酥,还有两盘好rou。 说来奇怪,村里人有时候饭都吃不饱,烧香拜佛却没一点舍不得。 方卿站在蒲团旁边,跪坐下去,娘娘像透着一股子威严气息,和他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状态格格不入,他心底有些慌慌的,想对着娘娘像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出口。 突然,黄布遮着的案底下传出一声猫叫似的响,起先他没在意,以为是不知哪里的野猫钻进这庙子里,想偷点儿腥,谁知紧接着又伴随着几声粗重的喘|息,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方卿脸“腾”地红了,原来不是猫偷腥,这是人偷|情来了。 他慢慢从蒲团上起来,想悄摸摸地推出去,腿还没站直,里头又传出一声呻|吟,方卿被这声喘叫给惊得又跪了下去,野孩子四处皮的时候,没人带他听过墙根,呆愣半天才想起这是庙里头,如此清净之地竟然有人在此这般造次,他张了张嘴,还是不敢说什么。 案底下露出来半截腿,从案台上垂到地上的黄布盖住了脚踝上头的小腿,只剩一只苍白的瘦脚露在外头,筋骨分明,圆润的脚趾头透着粉嫩的颜色,本是舒展的,伴着一记闷|哼又紧紧勾着,脚面上的筋脉都跟着凸起来。 这一闷|哼一呻|吟,方卿听出来了,是两个男人。 他宛若当头棒喝,案台底下,黄布里头,不知是什么样的春色,可他已经无暇顾及了,匆匆忙忙从蒲团上站起来,踉跄着步子往外头跑。 到了外头,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算是缓过劲来,已经忘了自己本来要进去干什么了。 可庙里头人才没有注意到他。 陈小厨紧紧扒着郝木匠的肩膀,这地儿好是好,开放又隐秘,刺激得很,就是有点太闷了,他喘了两口气,逼问道:“哪个不……不长眼的给你提……嗯…提亲的?啊……慢…慢点……你说……看上哪个……了?” 埋在他颈窝里的男人满头大汗,嘴里连忙哄着:“祖宗,俺能看上谁?俺谁也......谁也看不上!”动作一点儿也不不停,“俺......俺就稀罕你,下回谁敢再来提亲,俺提着锤子就赶!” 郝行江心里头是窃喜的,前两天这人还说看不上他,今儿又找上门,多亏了那个碎嘴女人在,不然他也看不出这人这么在意他,不过这事不能说,他心里知道就成。 陈小厨被伺候得舒服,嘴里却不饶人:“要是再......再让我看见,嗯......嗯你......你就和女人过去吧,休......啊......想再来找我!” 真是气死他了,好不容易主动去找这人一回,就碰上王富贵他老婆来说亲,十里八乡的姑娘都让她给拿出来说了一遍,非得逼着人问看上哪个了,这个八婆,下回他儿子结婚,拿钱请他他也不要去给宴席做饭。 要说自打这王富贵成了什么队长,他媳妇好像也跟着添光一样,成天没事就在村里闲转,就喜欢给单身的姑娘小伙说媒,以前盯着乔万山,后来人家娘走了,不好再说,又来催郝行江了,这还是被自己撞上了,没看见的时候指不定说了多少回呢! 这可是老娘的男人,成天只能围着自己打转,哼!看在眼前还能让人给盯上了! 他越想越气,张嘴就咬上男人的肩膀,郝行江“嘶”了一声,没躲,就擎让他咬,“小祖宗,又咋啦?” 陈小厨小嘴一撅,上头的口红已经乱七八糟,有些甚至都沾了两人身上,“我就是不舒服!”醋劲上来,哪还有什么商量。 郝行江却是嘿嘿一笑:“哥哥这就让你舒服!”说着又把人压下去。 他就喜欢陈小厨这泼辣不讲理的劲儿,村里人嘴碎,他听过好几回有人背地里说做饭的那男娃子不好惹,说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哼,人家嫌,他不嫌,旁人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