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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想试试……不成也没关系。”

    望着少年敦厚的脸庞在那金色里发出灿灿光芒，庄姜眯起眼，陡然想起结丹那日--

    “你们既入了这修门，可知何为天道？”忘忧园中，凌空万里，清风阵阵，空木道人脱掉油腻腻的灰袍，修了凌乱不堪的胡子，收起了玩世不恭，如许肃然相询。

    “难道不是长生不老？”凌华首先开口答道，修道便是要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这是他自幼接受的观念。

    其他三人皆默默无语。空木道人看向庄姜，问：“你呢？”

    庄姜沉吟半响，她心事颇多，很难一一说个明白，只缓缓答道：“追寻自己的天道。”

    “自己的天道……”空木道人一怔，喃喃重复这句话好久，突然哈哈大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空木道人止住笑声，又转向杨凡：“你呢？”

    其实杨凡本来的答案便是凌华所言，但是听庄姜这么一说，又踌躇起来，见尊长问他，张口竟庄姜之言：“我也在找自己的道，道长……”

    空木道人点了点头，转向二丫道：“你呢？小丫头。”

    小姑娘眼眸滴溜溜乱转，看看庄姜，又看看空木，又望了望两位师兄，想了想道：“我跟师姐是一样的。”

    空木道人“嗯”了一声，抬头望向青山绿水的深处，神色迷离，似乎想起无数深埋过的往事：“自己的天道嘛……居然白活了几千年……好，好，好。”

    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庄姜望着阳光下这两位生机勃勃的少年，盈盈而笑，拱了拱手道：“那先不打扰了两位道兄了。”

    秦剑刚才当众丢了老大面子，这少女半字不提，一上来只谈及他事，心中很承情，难得收起倨傲之色，点了点头。

    杨凡则是一拱手，道：“师姐慢走。”

    庄姜颔首，转身离开苍水殿，走过绿茵岚岚，一步步，仿佛正在走向天道的路上，那情根深种的相思、满门血仇的因果，便是这天道路上的一个个脚印，是她的心，她的肺，她的背负……

    “姐……”不远处忽听一声少女的呼声，回头望，正是meimei庄梦。“青云豹会我也报牌了呢。”她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几个起落便道眼前，看来轻身之术已有小成，彼时，娇俏的小脸满是得意，手中摇晃着储物袋：“我们保证赢哦。”

    庄姜用神识查了查meimei的道功，娥眉微皱，道：“你才练气四层……”一百多名新入弟子里选拔前二十名，即使赢了那名次，如果不入真人们的眼缘也难成亲传子弟，庄梦刚入修门，短短几个月之内进阶到四层，也算的天资绝佳，只是练气四层怎能跟那些修真世家子弟相比？他们有的人在入青云前便已进阶练气四五层，甚至七八层，更有家族供养的灵丹法宝相助，毫无根基的凡人弟子根本无法相比，因此第一次的青龙豹会，很多入门弟子选择放弃。

    “姐别担心，好出身比不上好机缘，运气好了谁也挡不住！”庄梦狡狯地眨着眼睛，小声低语道：“姐……咱上面有人哦……”

    庄姜脸色微变，心中砰砰乱跳，道：“有人？”顿了顿又道：“妹子，修行还要靠自己，只靠运气会入了不该的因果的。”

    很多年后，很多很多年后，当庄梦经历了百转千回的万般沧桑时，才明白jiejie这句“不该的因果”竟一语成谶，此后人生里无数“不该的”悲剧，“不该的”孽缘，“不该的”羁绊，竟都是从这“不该的”因果里生起，可惜那时她太年轻，穿越异界所生出的优越感如此根深蒂固，以致让她毫无天道之敬畏，只有飞扬之自信。

    “那人……”庄梦乌黑的眼眸在jiejie身上轻轻掠过，如玉的脸庞微微带了些暗色，很快又飞逝而去，换上了欢快的神情，道：“姐，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是我们姐妹的机缘，一定要牢牢抓住。”说完，从袋子里掏出一把一尺左右的青色锁链，一个三寸左右的紫色小屏风，问庄姜道：“姐，那修士给了我们上品法宝，一个叫九元天心连环锁，一个叫八面驭风屏，我们姐妹一人一件，你先选。”说着，神色莫测地望着庄姜，似笑非笑。

    神识之下，那两物悠悠发出紫色的光芒，庄姜便知应是金丹以上级别的上品法宝，她欲要伸手去拿，却终于戛然而止，摇头道：“梦儿现在是练气四层，今日报牌时我见那练气四层以上弟子比比皆是，比试到底有凶险，你拿着防身的吧。”

    “姐，你现在道功到几层了？”庄梦笑眯眯地打量着jiejie。

    “八层吧。”自从学会了在天地人交汇处寻找燃点，火象之术便入得门，不尽之木起燃之后果然千百万化，生出不同情状之草木，迅捷掌握不同特性并为己用便修成木象之术……七七四十九天后，不尽木核丹成，空木道人果不食言，拿走了其他不尽之果，把核丹留给了庄姜，庄姜吞服内化之后，不仅道功提升到十层，（后又因封闭功法掉入八层），连其相应法术“星火长空”与“碧草连蔓”也堪堪小成。

    “哇，到底是jiejie，好厉害哦。”庄梦连胜夸奖，眼珠咕噜噜乱转，半响才道：“既然你都到八层了，那法宝我就收着好了。嘻嘻，jiejie到时候可别怪我哦，这可是你自己说不要滴，到时候……”心道即或那人知道了，也怪不到自己头上，逞英雄总要吃亏的嘛。

    庄姜恩了一声，又道：“法宝是机缘之物，临敌时不可轻露，兵法有言，出其不意方攻其无备……”

    “知道了，知道了，姐，”庄梦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明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偏偏拽文弄词的……”正说着，突见远处的苍水殿转出一绯衣少女，遥遥向庄姜摆手，近前一看，却是二丫。

    “师姐，”又见旁边站着的庄梦，道：“这位师姐好。”说着，拉起庄梦的手，笑盈盈道：“师姐，我也报牌了呢。”

    庄姜吃了一惊，二丫的道功不过练气二层，而且未曾得核丹修成水象之术，怎么要参与这高手如云的比试？

    “师姐，收丹那日空木师叔不是问我们修道何为吗？”二丫握着则尓的手轻轻磨搓，感受着那看似冰凉却温温的热意，缓缓道：“我想了想，要找到自己的道还需多多试炼，不能怕输，而且……”她顿了顿，迅速扫过庄姜的眼眸，小声道：“你也说，修行还是靠自我的因果，得自己去种因，方才得果不是？”

    庄姜笑了，望着这可爱的小姑娘，只觉得这苹果小脸在这天地白云间陡然生出千百气度，照亮了未来之途种种生机，有时候竟觉得，若日日夜夜在这青云山上伴着这些可爱的师兄师妹们欣欣向道，也便是所谓温暖所在，归宿所属，心之所安了，连那复仇救赎的因果、深埋在心的万般相思，也无端淡薄了许多。

    昭阳台榭坐落在青云山中锋顶上，陡峭险峻万丈悬崖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