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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其余队友也接连清醒,大家都很慌乱。 “这浪也太大了吧?”伍时玖高声喊道,“浪要把船掀翻了!” 陆零翻身跃起,忙不迭收拾散乱的杂物,一股脑塞进行李箱,又紧紧扣上了箱盖。 物资重要,万不能丢。 方才还悬于空中的血雾,此时已化作血雨,随风倾盆而下。 绿紫交织的海水,颜色愈发浓而深,巨浪磅礴,比先前的每一次都更骇人。 在天摇地晃的动荡中,海浪直接将充气船掀了个底朝天。 众人纷纷落水,只有常肃在关键时刻,把许霄又推回了航行的充气船上。 他顺便将漂浮水面的行李箱也扔了回去。 许霄重新掌握了控制权,他驾驶着充气船,与幽灵海域的漩涡做着斗争。 他顶风呼唤:“都在哪呢?快上来!” 海水充斥着浓郁的腥味,像极了蓄积的鲜血。 得亏大家的游泳技术都不错,又有着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遭此意外也没乱了阵脚,而是目标明确,集体往船的方向靠拢。 海水折射的绿光与紫光,闪得伍时玖眼花缭乱,她没憋住呛了两口水,连忙屏住呼吸,潜入水底一阵猛游。 身侧传来轻微波动,有人从旁揽着她的腰,用力把她往上托。 她双手探出水面一阵摸索,恰逢充气船减速驶来,许霄单手掌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拽了她的胳膊。 她借力,伸脚在船壁一蹬,疾速鞋瞬间带着她蹿了上去。 陆零紧随其后,破水而出抓住栏杆,敏捷翻身跃回了船内。 他甩着头发上的水,见她在咳嗽,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儿吧?” “……没事儿。”伍时玖惊魂未定转过头来,看到他脸上仍微微红肿,可想而知她刚才扇耳光的时候有多狠,难免有点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哈,瞧瞧你这……” 她本能地想摸一下他的脸,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太合适,手尴尬停在半空,正打算悄悄缩回去。 岂料陆零一侧头,竟主动把脸贴在了她掌心。 他低声笑道:“无所谓,反正你头发也被我扯掉了好几绺,很公平。” “……” “你在幻境里居然也没对我动杀心,很不错了已经。” 伍时玖触电般收手,耳根泛红,却仍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虽然招人讨厌,可也罪不至死啊。” 说话间,两人忽觉船尾一沉,回头发现是常肃双手托举着观月绫子,直接把后者扔上了船。 观月绫子摔在了行李箱上,披头散发像只美丽的水鬼,她抽空赞叹。 “常先生,斯国一!” 常肃正自己往船上爬:“不……不客气,你们谁拉……拉我一把?” 太高太壮,有时也不是件好事。 这边三人忙着拉常肃,那边凌橙暮和秦策则遭遇了不小的麻烦。 当时翻船,两人被甩得最远,又遭漩涡阻挡,以致许霄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更糟糕的是,这里似乎有怪异海草从海底蔓延滋生,道道缠住了凌橙暮的脚腕。 凌橙暮迅速拧开盲杖刀刃,砍掉了其中数根,但仍有一根最粗壮的海草,从她的角度一时半会很难砍断。 海草越缠越紧,明显是要将她拖往更深的海底,没有着力点的她只能挣扎前游,顿时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局面。 在这样彼此抗衡的过程中,肺里空气几近耗尽,纵然是她,也开始焦躁起来。 而灾难却不止于此。 融入海水,随浊浪浮沉的绿紫光芒,像是被暗夜吞噬一般,忽而寂灭。 她的视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很好。 横跨一个赛区,她几乎要忘记了这件事,结果偏偏在最致命的时刻,系统提醒了她。 她原本是个瞎子。 ——反正我也活够了,不如成全你的忠诚和责任。 ——只是可惜,阿策,我们没有一辈子了。 是她的声音。 是她记忆深处最痛苦不堪的声音,哪怕曾经忘记了,但凡触及了一角痕迹,都有绝望流泪的冲动。 她怀疑这是人之将死,耳边出现的最后幻听。 ……下一刻,现实覆盖回忆,手中盲杖被人强行夺走。 对方潜得更深,替她砍断了那根纠缠不休的海草。 压力骤减,随即唇边传来柔软触感,是他拦腰抱住她,替她渡了一口气。 他拦腰托住她,护着她一路浮上海面。 不远处,许霄正开船匆匆赶到。 * 流星盾牌的冷却时间到了,众人支起结界,驾船以最快速度驶离了幽灵奇景。 这一夜就要过去了,东方云层隐约透出熹微的晨光,黎明将至。 危机暂时远离,其余队员不得已又换了一遍衣服,纷纷开始第二轮补觉。 秦策代替许霄开船,而凌橙暮就坐在他旁边,趴在栏杆上发呆,像是睡着了。 当然,其实没有睡着。 她突然开口:“你到底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秦策蹙眉沉默,半晌才道:“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发了疯似地要自杀?” “……” “及格和不及格,常哥和许霄,看到的都是同一场景的幻象,所以彼此行为也产生了交集。”她说,“或许你我看到的幻象,也是一样的。” “……” “我看到你举枪要杀我,然后就变异了,你呢?” 关于变异这种事,大家多多少少都遇见了,属于幽灵奇景为了增加恐怖气氛而自行发挥,可忽略不计。 但举枪对峙,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秦策闭上眼睛,深深叹息:“在幻境里,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脱。” “为什么?” “有声音告诉我,该死的那个人明明是我,而我认为这观点是正确的。” 事实上,在他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这观点是正确的。 他无法理解自己当年朝她开枪的做法,也不能原谅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往极地系统受苦,让她从监狱长沦落为通缉犯。 这些原本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事情,而他苟活如今,是大错特错。 他不曾说过半句,然而愧疚和执念也从未减少半分。 这些年失去了记忆,尚且活在无尽的噩梦里,更何况现在记忆正慢慢归位。 要面对需要多大的勇气? 两人许久无言,一时只听得海风阵阵,宛如呜咽。 凌橙暮转过身来,她靠在栏杆上,目光清亮地注视着他。 她的眼睛,在回到船上没多久就复明了,这次她只瞎了一个多小时,算最短的一次,大概是系统又在抽风。 越是在未知的黑暗里,越容易激化情绪。 她缓声问他:“你刚刚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