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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静静的看着连燕。屏幕逐渐变暗,连燕又按亮屏幕,周而复始三四次,他才终于在上面打字。 -对不起,我撒谎了。 “所以唐文思这个人不存在,”沈平格坐的离他很近,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对吗?” 连燕打字很慢。 -对。 他能知道沈平格接下来要问什么,但还是觉得有种未知的恐惧,他连同他那份“喜欢”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扭曲发酵,可沈平格却在一点点把他拖出来。 “唔,”沈平格说,“那些纸条,谁给我的?” 连燕攥紧了手机,指尖都泛白。 如果连燕可以再厚脸皮一点,他可以编造出另一个人来,把全部的锅都推给他。但他也知道,沈平格不傻,也不会被他糊弄过去,或许从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在扮演跳梁小丑,所有人都在暗处看戏。 他没法儿再撒谎了。 于是他在手机屏幕上慢慢打字。 -是我。 这两个字连燕删了又打,最后打上句号的时候,连燕却有种解脱的感觉,他背脊都出了汗,屏幕的光刺着眼睛疼,连燕把手机推给沈平格。 他呼吸都放轻,不想放过沈平格脸上的一点细节。 连燕也不过十五岁,他也会累,他自暴自弃的想,那就让沈平格知道一切,让沈平格明晰这一切,让他选择离开或者……继续。 离开的话,那就离开。 连燕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推过去的时候却还是后悔了,他没法儿接受沈平格离开,可就那么两个字,一打眼就全看完了,收回来也来不及。 沈平格抬眼看向他,连燕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没见过沈平格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不是讨厌,也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像是他初次见到连燕,认识连燕一样。 “……”沈平格重复了一遍,“你给我的?” 连燕一下明白所有的答案了,不需要太多话语,眼神昭明一切,几乎是透明的。 他机械的点点头,低下头,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 “是我”这两个字淹没吞噬在黑暗里。 这下好了。 他再也不用瞒着了,再也不用撒谎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了。可连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甚至觉得喘不上气,好像呼吸被剥夺了,心脏被拧着,疼得厉害。 沉默。 “连燕。” 连燕抬眼看过去,眼角泛红。 “你……”沈平格放下了手,双手扣在一起,迟疑了下,开口,“为什么?” 连燕咬着嘴唇,他和沈平格明明那么近,却好像一下子扯开了好远的距离,透明的屏障在他们之间立起来了,他看得见沈平格,但他感受不到沈平格。 连燕抓住了他的手腕,沈平格顿了顿,却也没有收回来,任由连燕在上面写。 很简单两个字,比划有些多,连燕写的慢,一点点的告诉他答案。 -喜欢。 是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所以我给你那些纸条。 是我给你的那些肮脏的情话,赤裸的爱意。 你知道了吗? 其实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沈平格不喜欢自己。 连燕知道这个答案了,他以为自己会不甘心,会怨恨,可写完那两字,放开沈平格的手腕时,他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接受一切了。 他早就知道答案了,是他迟迟不愿意承认,非要自作多情,把虚幻也当了真——他是男生,他怯懦胆小,他一无是处,他是个哑巴,沈平格没有理由喜欢他。 沈平格收回了手,手拢起来,又松开。 连燕嘴动了动,眼泪却倏地掉下来,好大两滴眼泪,把深色的校服裤子都晕出两点痕迹来,连燕去拿卫生纸,离沈平格远了一点,开始胡乱擦眼泪。 这次没人给他擦眼泪了。 沈平格不可能再抱他了。 那就不抱。 他自己也能找着卫生纸,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连燕还是好难过,他太想哭了,这样一点都不男子汉,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燕腾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他忽的听见沈平格在身后叫他。 “连燕。” 连燕顿住了脚,心里不合时宜的亮起点火焰来,小小的一团,好像也炙烫的点燃了他,他抽噎的声音小了点,把安静尽数留给沈平格。 他听见沈平格轻声说。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其实黄昏也不过如此,千千万万个黄昏都是大致一样,这天的黄昏却格外的鲜红,像烂熟的樱桃的颜色,又像血一样的颜色,映在了沈平格的瞳孔里。 连燕觉得有点好笑。 沈平格在和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呢?归根到底,都是连燕自己先动心,先有了非分之想,先让这段关系变质破裂,沈平格什么都没做。 都是他的错啊,他该说对不起的。 就算——就算他说了没关系,一切就能真的没关系吗? 他们都知道答案的啊。 连燕回了自己的卧室,只是坐在桌子前发呆,暖黄色的灯光温和的洒下来,书也摆的整整齐齐的,连燕想起了什么,从书架深处拿出了那一摞见不得光的纸条。 没人需要的东西就是垃圾。 他以为那些纸条是垃圾,结果自己才是垃圾。 连燕一张张的撕开了,撕的慢而碎,字都分开了,贯穿于其中的感情却固执的藕断丝连,怎么都扯不断。 一共三十七张。 写一张需要十分钟。 撕掉三十七张也是十分钟。 看吧,其实就是廉价,时间都廉价。 那些碎纸扔进了垃圾桶里,却有好多飘出来了,落在一边——这人不顺的时候吧,什么都不顺,连燕又低**子去捡,堪堪止住的眼泪又有点要卷土重来的架势,连燕深呼吸了下。 不能哭。 不、能、哭。 哭来哭去的干嘛啊? 别娘娘唧唧的,不就是他不喜欢自己嘛,死不了人。 连燕安慰自己的手段和方法太拙劣了,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一点点的捡纸,扔进去,机械的重复这些动作。 “噔。” 连燕愣了下,这才回过头,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敲门声响了第二遍,连燕腾地站起来,站在原地。 “连燕?” 沈平格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连燕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疼的厉害,听着沈平格的声音就觉得难受,敲门声响了第三遭,他才深呼吸了下,走过去,拉开了门。 沈平格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他的书包。 “你的书包在客厅忘记拿了,”沈平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