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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食,似乎与这半根麻花有点不搭。 果然他并不赏脸,于心然有些尴尬地缩回手,转而往自己嘴里塞,刚到唇边,就皇帝突然就握住了她缩回去的手,微微弯腰咬进嘴里。 “好吃吗?”于心然抬起头笑意盈盈地问道。 皇帝咀嚼了几口,“不是太坏。后日便是淑妃生辰,朕会派人过来,你搬回芙蓉轩,到时候好参加清漪宫的生辰宴。” 他的意思是,她马上就可以搬出冷宫了?! 于心然惊喜万分,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是沾了淑妃生辰的光才得以回去的,这天大的惊喜瞬间就变了味。得皇帝的宠爱真是好,连生辰都记得仔仔细细的,还为了淑妃赦免了她的罪责,于心然心里有些堵塞。 进宫这两年每到她的生辰,内务府都会为她大办宴会,从前地位远在她之上的贵女命妇皆进宫为她祝寿。可是...... “皇上可记得臣妾的生辰?”她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声。 “四月、”皇帝脱口而出,话到一半又止住了,只说了个月份却没有说日子。 “嗯?”于心然仰起头看向他,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期待着皇帝能再想想,或许能想起来。 “朕每日有许多事要亲自处理,这等琐事怎么可能记在心上。”皇帝转而为自己开脱,“贵妃不可恃宠而骄,过于任性。” 他对谢清那么好,却连她的生辰都记不得,怎能叫她不伤心,虽然自己对皇帝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可怎么说都是他的女人。 下一瞬于心然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震惊,刚进宫的时候她只想着自能在宫中安于一隅,平平安安地过就好了,两年之内她的地位渐渐升高,从贵人到嫔再到贵妃之位,和宠妃淑妃平起平坐。现在又在纠结生辰,往深了说不就是嫉妒淑妃,觊觎帝王之爱? 她算什么东西,有怎么有资格嫉妒淑妃。能登上贵妃之位本就因为自己的身世,是于家和王家联手将她送上这位置的,在其他人看来,帝后、淑妃和她四人是皇城之中权力地位的中心,可是她就是一只被置于高高花架上的琉璃花瓶,随时随地摔下来粉身碎骨,而真正一直在纠缠着的是其他三人,她没有资格。 “怎么了?”皇帝轻问一声。 于心然立在他面前,视线只在他胸口,她伸出手腕小心地拥住皇帝,他今日着了黛色金线刺绣常服,侧过脸贴在上头的繁复龙纹,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臣妾好几日没见着皇上,十分想念。”轻声呢喃了一句,叫人分不清真话假话。 “嗯”皇帝将声音压到同她的说话声一样轻。 两人各怀心思,看不见彼此脸上的神情。 其实只是想找个人抱,温暖的、沉静的、坚实的怀抱,可在这皇城当中她能抱的人只有他,而偏偏他又是那个掌握一切令人畏惧的君王,此时的怀抱只能给她片刻的安宁,并不真正属于她。 “胆大包天打了朕,贵妃别想就此蒙混过关,当朕次次好糊弄的?”皇帝突然幽幽道了一句。 顿时两人之间什么温情都没有了,于心然从皇帝怀里出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低声下气道,“臣妾知错,今夜不睡了,争取在淑妃生辰宴之前抄完第四章呈给皇上以表臣妾悔过之心!” 皇帝修长的身形立于门前,垂下尴尬半举着的双手,“别抄了,不是手伤着吗?” “臣妾手无碍,今夜就能抄好第三章!”于心然急忙道,自己方才何止冒犯了皇帝,是犯了滔天大罪,只求皇帝快快将此事抛诸脑后,哪里还敢在他面前晃悠。“夜深了,皇上快些回去歇息吧,臣妾这次一定将字写得端端正正。” 明亮双眸里满是真诚,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足够端正了。 皇帝身体一僵,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闷声开口,“嗯,事不过三,这次朕宽恕贵妃,往后再犯错,决不轻饶。”说完转身拉开房门。 明月已经高高悬于空中,月光洒落在小院内显得柔和而安逸。 于心然刚要松一口气,恭送皇帝离开。 他突然又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腰间佩玉碰撞出悦耳的叮当声,于心然反应慢撞上了皇帝坚实的胸膛,立即抚着额头后退两步才站稳。 “你多久没侍寝了?”皇帝突然一改方才语调,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啊?”于心然被这么直白的话问得一脸茫然,多久了......正经算起来好像不止一个月了未侍寝......等等,她都落魄到被打入冷宫了,连饭都吃不饱,皇帝怎么还想着这桩事?!是妙静云没有伺候好他吗? 她支吾说不明白,两人僵持着,正当此时,对面的房里爆发出一阵怒吼声,打破了小院的安静。 一个瘦弱身影推开房门逃命似地冲了出来,于心然远远望过去看清是宫女宜枝,她的主子兰太嫔疯了似地挥舞着着棍棒在后面追打她,还有康太嫔也掺和了进来嚷叫着抓住婢女,如此凶悍的两人......那夜的恐怖经历涌上心头,凉意顺着她的脊椎往上攀爬。 “救命!奴婢没有偷!真的没有偷!”宜枝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喊叫着求饶,身上挨了好几下,太嫔次次打得狠辣,下了死手,骨头都像是要被打断了。 于心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本来就胆小,自小就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凡事不可太拔尖,遇事能躲就躲。 “贵妃不上前去帮帮这小宫人?”皇帝在廊下停住了脚步,也往那处看去,语气毫无波澜。 “太嫔教训下人,臣妾不好阻拦。”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远处宜枝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挣扎的场景令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几次被侯夫人打得皮开rou绽,毫无反击之力,以至于到现在她对侯夫人都有深深的惧意。 “贵妃说的也是。”皇帝淡淡道了一声,负手往大门方向走。 “诶?皇上。”于心然没想到他真就不管了,一心急伸手捉住了皇帝衣裳袖子,“皇上身份尊贵,要不......” 皇帝回过身来,视线移到自己的袖口,不动声色地谴责她失了君臣礼仪,于心然立即松开,“皇上救救这小宫人?” “像话吗?”皇帝等着她说完,淡淡问了一句。 深夜至此已经是不可告人之事,若又插手这种杂事,君王之威何在? 正好窗台上放着器具,皇帝伸手从中挑了一把宫人砍柴用的斧头,木柄对着于心然往她手里递,“要去自己去。” 才磨过的斧头在月光下显得崭新蹭亮。 皇帝给妃子递斧头!这是话本上也没有的故事啊,于心然将手背到身后,怎么说也是贵妃,拿着斧头过去像话吗?况且她真不敢面对那两位太嫔。 “臣妾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