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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百姓,愿守夜一观陨星雨。” 池罔喃喃道:“但也有疯子跟我一样,不知道星雨,这大冷天的,只想躺在雪上看天。” 子安清朗的声音,温和地笑了起来:“我是躲出来的,刚才夜探山顶上的天山教,差点被人发现。下面人太多不能去,上面人太精不能呆,那就在中间吹吹冷风吧,不想却碰到了你。” 子安声音中带着笑,“……好香的酒,闻着似乎都能让人醉,怪不得施主今夜不赶我。” 池罔没说话。 身边传来簌簌的声音,和尚学着池罔的样子,舒适地躺在了雪地上。 池罔几乎都要睡着了。 身边的气息温和而安定,不带着任何恶意,他的身体几乎先于神智认出了这熟悉的感觉,自觉放松休息。 这份宁静持续得让人舒服,直到山下的篝火晚会渐入高潮,众人开始喝酒唱歌,那跑调的齐声合唱,直直钻入半山腰池罔的耳朵,把他给吵醒了。 池罔不舒服的动了一下,“难听死了,叫他们闭嘴。” 子安失笑道:“贫僧做不到,你只能忍耐一下了。” 大概是“贫僧”两字刺激了池罔,让他的心情瞬间就不那么平和美妙,“什么……你是个秃驴?呸,唱个歌,我就不赶你走了。” 和尚的脾气是真的好,他与池罔两次见面,每次都被他指着鼻子骂秃驴,却从未见过他生气。 此时他对着喝不喝醉都蛮不讲理的池罔,依然是颇有风度:“贫僧不会唱曲儿,但是贫僧会讲故事,还会算命。” “那……你就算命。”池罔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回了一句。 子安又笑了,他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看着黑漆夜幕下,手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施主。 “你的生辰八字,我愿意帮你一试。” 池罔慢慢道:“罗鄂新历三九,腊月廿八。” 和尚很认真地算了一会,才突然愣住,摇着头微微笑道:“施主,你又捉弄我。你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是生在罗鄂新历年间呢?按照罗鄂历算,你都已经七百六十三岁了。” 池罔过了很久,才慢慢道:“是啊,你这呆盆,怎么可能有人活七百多年呢?捉弄你,居然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子安看着他吝啬地露出来的鼻子下巴,忍不住又笑了,“七百六十三年前,那你得生在诸侯争霸的年代。那时始皇帝沐北熙只是一方诸侯,还未一统天下,同时坐拥兵权的,还有北境的庄侯,和南边的诸侯时桓……” 那一瞬间,子安却突然停下了那不紧不慢的叙述,仿佛鬼使神差的,他又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池罔似乎已经睡熟了,在夜色下,他的胸膛均匀而平缓的起伏着,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于是子安自然就不再出言打扰。 他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样宁静的星空下,感受到不知因何而起的平静喜悦,宛若奔波许久的旅人,在漫长的漂泊后,终于找回了故乡。 在这混着清冽雪气的酒香中,和尚睁眼看着夜空,他心中很安静,却也很欢喜,这是一种非常让人舒服的平静。 天山的半山腰的雪地上,漆黑如墨的天幕下,就这样躺了两个人。 他们并排躺着,中间隔了半臂宽,却互不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池罔怒道:当和尚就不要戴帽子,好好当个盆!晚上黑灯瞎火的,差点没认出来! 子安无奈:可贫僧…冷啊,施主体谅一下头秃的苦处吧。 ———————————————— 引用: 1.流星雨的描述,化用于: 春秋·左丘明 “鲁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第32章 眼前是雕梁画栋的深宅豪院, 院墙高达三米, 连绵的墙壁占据了整整大半条街,这样看过去,几乎都是一眼都看不到边的。 宅院的大门修的也是颇为阔气,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都有一排卫兵佩戴武器将大门严密的把守着, 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畏惧之意。 在此路过的老百姓,都比以往小心谨慎,连说话都不敢声音太高,生怕打扰了院中的贵人, 再惹上什么麻烦。 雕花的厚重大门紧闭着, 自是因为没有任何到来的宾客,值得敞开大门来迎接。于是大门边的角门前, 就是一派车水马龙之相了, 许多人在此递上名帖排队等候, 只盼望着豪院的主人, 愿意与自己见上一面。 直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齐整而来, 那是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兵, 此时齐齐的停在了这朱门大院前。 那些神情严肃得吓人的卫兵,见到来者,连忙呼唤同伴, 将一直紧闭的大门推开。那大门厚重, 要四五个男人同时一起推, 才能将门打开。 其他的骑兵将马停在门前,纷纷勒住缰绳,只有为首那人骑着马,从大门处走了进去。 门口卫兵齐齐行礼:“恭迎少爷回府。” 他一直低头看着脚下,此时听到正门口这般热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远远看了一眼。 那是一位英姿飒爽、身着细甲的青年将军,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径直入了庄府。 他抬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到了那青年将军的半个侧影,他没看清那位少爷的相貌,却知道了他个子很高。 然而还不等他再多看一会,一鞭子就狠狠地抽到了他的背上,少年细瘦的身体吃痛,剧烈地抖了一下。 身边之人恶狠狠道得用罗鄂话说:“乱看什么?那是你未来主子,都给我记着规矩!” 少年把头放得更低了,他凌乱的头发,掩饰了他此时真正的神情。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粗麻绳,而绳子另一端绑着的一个和他岁数相仿的女孩子,此时已害怕的浑身发抖。 那拿着鞭子的人,像赶着一群牲口一样,就这样赶着他们进了侯府。 庄侯坐拥十万兵马,是江北第一诸侯,他令天下瞩目的权势地位,刚入侯府便可窥见一番。 侯府如此大,有数不清的院子,套着数不清的房楼。路上遇到这么多的仆人,走路时都匆匆低着头,严守着侯府规矩,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少年很想回头看,可是他不能回头。那角门已在他身后紧紧闭上了,他和身边的同族伙伴,像一群没有尊严的牲畜一样,被驱赶进这深宅大院。 走得慢的人,便会被人用鞭子狠狠鞭笞作为惩罚。 每往里走一步,便是离自由更远一步。 然而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走了不知道多远,也记不清在这深深的宅院里转了多少弯,才走到了一处院落。 那会说罗鄂话、将他们像牲口一样进来的人,此时却换了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