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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秀才觉得不妙,够呛能利用上这伙逃荒的人了。 …… 宋阿爷看到被打捞上来的谢文宇,斗篷上的狐狸毛已经一撮一撮的了。 还有任里正,刚才数这个老头子叫的欢,一直喊救命,这人是谁啊? 任子苼才要介绍自己,就连续打了几个大喷嚏。 场面有些尴尬,恰巧听到马老太在外面大嗓门指挥道:“宋富贵那个眼斜口歪的,滑个船也滑不好,得亏不是接我三儿掉河里。去,王家二小子你去岸边蹲守。” 说完又气道:“桥早不坏晚不坏,偏偏今个坏。它要是自个坏了也成,要是让我晓得是哪个大损贼给故意弄坏的,我日日祈祷他挨雷劈。” 任里正闻言,围着草席子将头扭到一边,耳朵热了。 只听,又有一名老妇在房外面也嫌弃他们道: “这几个人过河要干么呀,河这面除了山就是咱大家伙。得给他们倒个屋子取暖,还得给他们几人烧热水,倒出热炕头,咱往哪晾土坯子。不知俺们连炕都没搭完嘛,真是,还害得咱自家的几个小子这个月份跳进河里捞人。” 宋里正大声咳嗽了几下,门外说话声这才变小。 将几个热水囊递了过去,让他们喝点,暖和暖和:“不知你们?” 任子苼接过水囊谢了宋阿爷,讲话前先看了眼妻兄。 此时,谢文宇什么也不想说。 他是堂堂侯爷之子,来亲见一帮难民,已经说出去够让人笑掉大牙。 好,就算是因了国公府他才来的,那他也不想说话,真是够了,这一日下来,真是够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了眼任里正,然后才扭过头让小厮给他擦头发。 一边是侯府,一边是亲爹,任子笙坐在中间,头发湿哒哒,只能忍着冷,用草席子给自己包的更严实些,脸上还得堆起笑,先介绍自己。 他告诉宋阿爷说,听闻村里来了新的村民,就想着过来看看,看看大伙有什么难处没有。他爹任里正也很是惦记,和大伙一直没见面就跟着来了,正好妻兄在,也过来瞧瞧。 有什么难处没有? 任子苼一副大官下乡慰问的架势。 宋阿爷愣了愣,脱口而出:“你们是为俺们来的?” 任子苼解释说是啊,尤其今儿桥断了,更怕你们生活上遇到困难。对了,刚听说还有家里人没回来?是去了奉天城还没家来?是老人家的儿子还是孙子? 宋阿爷被问到头上,实话实说道:“是我福生孙子。”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宋阿爷就不再多说了。 他在心里合计着,这几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算是好心,外头指定也是发生啥他不道的了。 要不然不能两天不露面的里正来了,里正儿子来了,那个看起来更富贵的不知是啥身份的也跟来了,坐在他们的破土炕上。 他们有啥?他们就是一帮逃荒的,没甚让人可图的。 尤其是还向他打听福生,福生一日没招家,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宋阿爷拿不准。 宋阿爷想着:甭管外面发生了啥,这伙人来的目的是啥,他就一个宗旨,那就是: 他们这帮人,只听福生的。 当家的没在,那你们愿意在炕头等就等着吧,俺们救了你们,提供草席子、提供热水炕头仁至义尽,他得去干活了。 也甭想从他口中打听些什么。 他岁数大了,帮不上福生的忙,最起码不能乱说话给娃添乱。 宋阿爷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和救济粮有关。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更 谢文宇带着小厮,任子苼、任里正,四个人谁也没想到,那个老头说要去干活,说完真就给他们晾在这了。 而且还在外头大声呵道,似是骂给他们听:“癞蛤蟆过年,穷得连毛都没剩一根了,还傻瞧什么热闹,不赶紧做活。” 任里正之前总偷偷瞟谢文宇的脸色,但是眼下也不管谢文宇在不在场,冲任子苼小声嘀咕说: 大儿,你就错了,你说那些没用的作甚,你就直接说救济粮给他们送来了,他们收了就得。咱就走,你瞅瞅谢公子这罪遭的,咱得赶紧家去。 任子苼没被气着呢,谢文宇又被气笑了,他现在比谁都想剁了妹夫的爹。 都不是一个蠢字能囊括的。 任子苼:“闭嘴吧,爹。”也耐心全无了。 头回发现,他爹想事确实不过脑子。 他为何亲自来,甚至看妻兄这样,也应该是侯府让必须来的。 他们怕的是这伙逃荒的难民吗? 要只是普通难民,占了又如何。 即便官府下文书要严查贪粮之事了,他也不会慌,大不了几车粮食拉过来,就能让这些人的嘴巴闭上。 而眼下,他和妻兄,又是亲自来又是掉河里,如此荒诞落魄,造成这个模样,怕的是这伙人背后的国公府。 怎么可能只把粮送来就完。 他要是的那句话。 别看救济粮只晚拉来了一日,那也得让这伙人满意,不,准确地说,是得让和国公府告状之人满意。要不然,送来几车粮也白搭。 不过,任子苼怎么也想不通,一伙难民,是怎么和陆家人认识又能说得上话的。 …… 宋福生四口人,是在云中县和童谣镇的交叉口下的牛车。 员外爷非要用牛车给送到地方,宋福生拒绝说可别麻烦,道不远了,东西背着走就行。要不然送完我们,你们该看不清路,倒是你们云中县,太远。 员外爷没犟过宋福生。 员外爷的老妻对钱佩英喊道:“告诉你娘,过几日我就去瞧她。” 双方拜别。 宋福生背着钱米寿,钱佩英背着棉花,宋茯苓背着一堆吃喝布料,四口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这才走到村口。 才进了村,四口人就感觉今儿有些不对劲。 因为一路上,竟然有人时不时和他们打招呼了: “才回来呀,干啥去了?” “嗳呦,这是从童谣镇回来的吧?可是置办了不少东西,是得多置办置办,你们才来。” 还有嘴快的人连忙告诉宋福生,说桥断了,眼下得坐木筏子过河。 且告诉的很是仔细,说任里正之前掉河里了,任里正家大儿子掉河里了,任里正家大儿子的妻兄连同小厮也掉进去了。 知道他妻兄是谁不?侯府的。反正最后是你们的人救的,好心肠啊你们,这么冷的天。对了,他们掉河是为了去你们那里。 七嘴八舌告知宋福生的几人,还反过来问宋福生道:“他们去你们那干啥,晓得不?” “不晓得,我们这不是才回来。”宋福生眼皮也没眨一下,撒谎道。 “噢,那快着吧,快着,对岸来筏子接你们了。” 果然,放眼望去,木筏子上点起火把,正往这面划呢。 四口人等待木筏过来时,看到河边马车和车夫没意外。 不过,有两件事很意外。 宋茯苓说:“桥断了?断的好凑巧。” 钱佩英说,那今儿个买粮买菜的可遭罪了,他们是怎么运回去的?难道这附近有路? 宋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