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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走,一边淡淡道。 郁恪刹住脚步,拉住楚棠,低声道:“我要你全心全意待我,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对我这样,你能做到吗?” 他一停下,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低着头不敢看。 楚棠有点疑惑,却对帝王多疑的性格有所了解,拍拍他的手:“去御书房再说。” 楚棠的手凉凉的,冰肌玉骨,郁恪被他拂过,心里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想,要不就这样算了,总有一天他自己会弄清楚的,他不能总是怀疑楚棠,让楚棠烦心。 他可以的,他得学着信任楚棠,不能总吃醋。 书房门口。 黎原盛看到楚棠,惊呆了,回过神来连忙拍拍袖子:“陛下万安,国师万安!” “起来吧。”郁恪淡道,“郁慎在里面吗?” “在呢,世子每晚都认真写功课。”黎原盛道。 楚棠又戴上了他久违的银面具,眼眸清透如墨。进去时,他想要摘下来,郁恪却忽然制止他的动作,温柔地笑笑:“哥哥就戴着吧。” “见小孩,何必如此疏离?”楚棠道。 郁恪坚持道:“是小孩也得疏离着。” 第98章 近乡情怯 月光皎洁, 繁星万点, 夜色寂静, 皇城里灯火通明,巡逻的侍卫安静路过花草繁盛的荷花池边,都能清楚听到虫子鸣叫, 透着初夏时节花草的香气。 御书房隔壁辟了一个小书房。烛火明亮,黑漆描金的书桌上,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瓷、玉、珐琅等精细贵重的珍玩, 还有许多书籍卷轴, 显示着小主人的喜好。 郁慎正端坐在桌前, 手里抓着毛笔, 一笔一划地抄着书。 在一旁伺候的侍书官研着墨, 看了看郁慎的字, 笑着道:“世子的字越发好看了,连师傅在课上看了都赞不绝口。” 郁慎搁下笔,拿起那张宣纸, 端详片刻,问道:“那你说, 是我写的好看,还是皇上的好看?” 侍书官研墨的手一顿,郁慎转过头去看他,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有威势了, 认真严肃的眼神看得侍书官喘不过气来。他犹豫了一下, 道:“奴才未曾得见皇上笔墨, 无从比较,还请世子恕罪。” 郁慎移开视线,盯着宣纸上的字,道:“还不够。” 侍书官道:“世子殿下每日都坚持练字,有时手都抖了,也不停下。若陛下知道了,肯定会赞赏殿下的。” “他赞赏有什么用?”郁慎放下纸,由得侍书官收起,嘟囔道,“我想要赞赏我的那个人都不在。”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拿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纸,上面正是楚棠的字迹,是楚棠练完字就不要了的,郁慎便从国师府中悄悄拿来。字迹潇洒飘逸,如鸾飘凤泊。 郁慎也旁观过郁恪练字——郁恪偶尔想起宫中养了个世子,会把他叫去御书房询问功课情况。郁恪的字笔力很劲健,似龙蛇飞动,就像他的人一样,身为天子,威严甚重。 旁人都说皇上的字是和国师学的,可郁慎瞧着,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两人的字有哪里相像。 原本郁慎并不喜欢读书写字,只是楚棠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静下心来。有一次,楚棠到书房看到他的字,随口说了一句:“你的字有几分陛下的风骨。” 郁慎当时不是很高兴,却又不敢表现出来,道:“楚哥哥喜欢陛下的字吗?” “喜欢的。”楚棠翻了一页书,应道。 他说话时,眸色淡淡的,仿佛只是在和人聊家常而已。却不知郁慎心中已经将他那句话记了好久。 生在王府,好胜之心自然有。自那时起,郁慎便升起了攀比的心思。 既然楚棠喜欢郁恪那种字,那他也练那种字好了。 侍书官道:“奴才听说世子是一年前才进宫的,之前都在国师府。世子是不是想国师大人了?” 郁慎回过神来,冷不丁被戳破心事,白嫩的小脸蛋飘上一抹红晕,又猛地摇晃脑袋,道:“才没有。” 侍书官比他年长许多,看透郁慎的心思,调笑道:“国师大人风姿出众,雷霆手段之下不乏柔情风骨,想来他对世子殿下应该很好,所以才使得世子如此念念不忘?” 郁慎捏起小拳头捶了下桌子,忽然生起气来:“他对我一点都不好!” 侍书官吓了一跳,连忙道:“世子殿下息怒。” 桌子旁放有郁慎气呼呼道:“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我!” 一年前,楚棠离开之前,没有任何预警,也没有任何人知晓他要离开。郁慎只知道楚棠是进宫处理事情,却没想到楚棠悄无声息就离开了。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郁恪将楚棠藏起来了,过来闹了许久,可郁恪一直都没理他,看上去憔悴又阴冷。 慢慢地,郁慎相信楚棠是自己走的了。 所以他才更恨。 他就是楚棠随手捡进府里养的小宠物吗?楚棠会和郁恪告别,却不和他说一声。他虽然之前不会说话,可听得懂人情世故,在楚棠心里,他是不是个懦弱无能的小孩? “你说谁心里没有你?”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似乎方才遇上了高兴的事,话语里还留有笑意。 是郁恪的声音。 里间的门帘拉开,露出郁恪的身影,他负着手走进来,看了身后一眼,回头对郁慎挑眉道:“谁心里应该有你?” 侍书官跪下行礼,见身边的人没动静,默默拉了一把郁慎,小声提醒道:“世子殿下。” 郁慎却浑身定住,盯着郁慎身后,就像盯着一个未知的礼物,既期待答案,又恐惧答案,紧张不安,道:“我闻到哥哥的檀香了!是、是不是他回来了?” 郁恪不紧不慢道:“谁教世子规矩的?” 侍书官赶紧道:“回皇上的话,是奴才。” 郁慎这才反应过来,跪下行了一礼,只是眼睛还盯着门口。 郁恪还要说什么,身后的人就进来了。 他回身道:“哥哥。” 周围的气氛仿佛染了冷冽的冰雪气息,侍书官不禁偷偷抬头去看。 古色古香的书房中,那人站在门口,穿着白衣,旁边是穿着黑袍的皇上,看上去就像是皇上捧了一抹新雪,又或者掬了一捧月光进来,夺目得很。 郁慎呆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然后瞪大了眼睛,尖叫一声冲上去:“楚哥哥!” 郁恪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哼一声:“你还想扑?教训还不够吗?” 楚棠离开那年,就是因为郁慎和旧朋友来往,没留心那些人患了天花,才导致他自己染了病,还差点儿就感染到楚棠。若不是他那时截住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一想到楚棠有一丝受苦的可能,郁恪就想杀人。 郁慎已经到郁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