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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的暮鼓晨钟声似乎传了过来。礼乐悠扬响起。 楚棠慢慢走上白玉长阶,身后跟着两个手捧锦盒的侍卫。 他今天一身银边黑锦袍,长发玉冠半束,细白颈项修长,腰身劲瘦,身姿挺拔,步履不缓不急,显得贵气又优雅。 底下有的宫女忍不住抬头多瞧了几眼,有些还暗暗比了下自己的腰身,下决心以后少吃点。 郁恪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追随着他。 楚棠登上了高台,回身一刻,钟乐一扬,仿佛这人合该天生便如此耀眼。 他依然戴着面具,隔了那么远,没人说什么。 沈丞相站在高台右侧,眯了眯眼。 “诸位大臣,”楚棠开口,声音如同含有内力般,泠泠清澈,单刀直入,“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各位在此,不如趁早商定储君。” 众臣:“……” 商定什么?储君?这不是由皇上定的吗??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商定的吗?!这人怎么能如此淡定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还当着黑压压一片人的面说的!表面功夫都不会做一下吗?! 李大人在心里狠狠咆哮。这国师是不是在佛寺待傻了?哪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储君的?这要让天下人知道了,传出去就是他楚棠谋朝篡位、越殂代疱啊!他还要不要名声面子了? 郁恪心里一惊。储君?是他吗? 他抿了抿唇。楚国师果然是有目的的。 一片鸦雀无声。半会儿,李大人出列,道:“国师说的是。但一个月前,契蒙逆贼派刺客混入皇宫,诸位皇子……不幸随先帝而去。先帝遗脉,现在只有十三殿下了……”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能名正言顺继位的只有郁恪。他们接下来投奔哪一派,就看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了。 留下的人都跟人精似的,知道得见风使舵才可以在风雨飘摇的郁北中活下来。 如果十三皇子投靠沈丞相,老牌一点的大臣自然也跟随沈丞相,朝中大事依旧由他们掌管。如果他选择新国师,国师手里又有兵权,那他们必须得重新考虑…… 总之,这次可能是年幼的十三皇子唯一可选择的权利了。 郁恪也清楚。 沈丞相却道:“谁说只有十三殿下的?” 这话瞬间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纷纷投以不敢置信的目光。 “丞相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可能!那日入殓,老臣明明亲眼看着……” “八皇子生母那日哭得可伤心了,不可能是假的。” 沈丞相拍拍手,群臣让开一条道。身后,两个太监带着一个八九岁的明黄衣服孩子走上高台。 看那眉眼,有点像郁恪,记不过眼神垂着,看上去有些沉默。 人群发出一阵惊讶声:“八皇子?!他怎么还……他不是……”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先帝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了……” 一直没说话的系统不淡定了:“这老狐狸居然还留有后手!真低估他了!” 高台之上的楚国师半点眼神都没分出去了。 沈丞相有些得意。在这个国师有要回来之前,他就着手这件事了。八皇子自觉地走到他身后,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沈丞相高声道:“月前,八皇子受逆贼把持,老臣几经周折,冒死救出八殿下。奈何殿下身受重伤,又适逢郁北落难之际,为了让殿下静心修养,臣只好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八皇子低声道:“是……是的,丞相所言甚是。” 沈丞相侧眼瞟了楚棠一眼:“自古以来,郁北都是以长子为尊。更何况,十三皇子年纪尚幼,难担大任。” 看来是知道郁恪不会站在自己那头,直接放弃拉拢郁恪了。 系统想了又想,还是出声道:“宿主,既然皇嗣血脉不止郁恪一个,还有第二个选择,你要再考虑考虑吗?” 毕竟皇帝的人选直接关系到楚棠的任务。 楚棠没说话。 郁恪看了看久而不见的八皇子。一个月没见了,兵荒马乱的,立身之所都难得,这个时常欺辱他的皇兄一出来便这般狼狈,比他还难堪,郁恪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想到沈丞相的话,他又猛然发现自己处境好像也不怎么好。 他成为无用的弃子了吗? 郁恪内心纠结。 一个内里被蠹虫蚕食得摇摇欲坠的郁北的皇帝,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可事实上,从出生在皇宫起,就注定了皇子的命运,不会有皇子不曾憧憬过那个位子。母妃受辱去世时,他便非常渴望自己坐上那张龙椅。掌握了权力,起码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孤立无援。 而且,如果他对谁都没用了的话,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他努力抬头,往那人身上看。 作者有话要说: 权臣气质切换自如。 后天中午更。话说大家都开学了嘛,作业都写完了吗记 第5章 当此大任 楚棠似乎笑了下:“八殿下有话要讲?” 这一句话就将八皇子推到众人面前了,由不得他怯懦。沈丞相对八皇子使了个眼色。 八皇子犹犹豫豫地踏出脚步:“对。我……深受丞相恩德。并且、并且父皇在世时,曾说过……说过十三皇弟母家有罪,资质愚钝,还……还说他曾、曾属意于我做、做帝王……” 短短几句,他说得磕磕绊绊,说完之后,还满头大汗,看向沈丞相。 沈丞相微微皱眉,实则心里颇为满意。 “诸位都听见了吗?先帝曾属意的人,是八皇子!”沈丞相道,“八皇子,皇后嫡出,年长有德,温良恭敬,实为储君之选!” 一时无人说话,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郁恪低下头。 早上他偷偷跟踪楚棠的时候,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手心擦破了皮,鞋子上沾了泥土,脏兮兮的,一点儿都不像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幸好他大半个身体都在马车外,没让楚棠瞧见这寒碜模样。 他想起了他的母妃。在诸多国色天香的嫔妃中,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是最温柔贤惠的。 因为是宫女出身,位分不高,儿子不受重视,宫里又经常混乱,缝制浣洗的事情时不时就落到他们身上。他母亲一般都不会让他动手,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便一边给他刷洗衣服,一边和他说话。 “恪儿这么乖,以后找个喜欢的人,她肯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他哪来喜欢的人,有没有命活到以后找喜欢的人都说不定。 郁恪用左边的鞋子蹭了蹭右边的鞋子,心想,手心好疼哦。 楚棠的人走后,来这里之前,宫女给他擦脸擦手,动作随意,漫不经心,丝毫没注意到他手上的伤。 寂静中,楚棠慢悠悠道:“下官今日踏出佛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