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魅魔被当作圣女供奉在线阅读 - 三途川上难饶恕

三途川上难饶恕

    《三途川上难饶恕》

    梅茉最近心神不宁。

    过去自己乃是魅魔学院之耻,百米之路汗流浃背,百分之卷勉强及格,百人之中水平垫底,勉强来到人间混口饭吃,已是行了大运。更不必说还傍上了季家这个长期饭票,每日价养尊处优,如有所需,呼唤下人即可,次日家养的小厮们必然忙前忙后毕恭毕敬,把东西送到梅滂祠门口。如此惬意生活,索性足不出户,每日住在梅滂祠内,养花弄草喂猫逗狗,乐享退休生涯。梅茉只需于家主府内扮演一个体弱家母,在十年一次的季家家祭大典上扮演“涤罪解厄无上贞烈圣女“,假装给人类赐福就行。

    常言道,尸位素餐,难以久居。世间妖魔万千,魅魔乃是最低一档,其他牛鬼蛇神都瞧不起魅魔这种讨好人类才能过活的妖族。也正因魅魔常年于人类交往,因此猎巫活动往往最易被抓。曾经有个魅魔去欧洲讨生活,结果被当成女巫处以极刑,死状极其惨烈,上下三窍都塞满开花梨。最终学院里给这位魅魔建了座衣冠冢,用以警戒后人。相比之下,明明自己不过是最yin荡的魅魔中最菜的一个,却被整村的人当成“贞烈”圣女,简直恬不知耻,过意不去。

    话分两头。另一边,季家双子陷入苦闷,闭门不出。季子平深谙礼教伦常,如今却被父亲诱骗与母亲行下此等龌龊之事,如何有颜面见父老乡亲。

    一日季子平想着这等luanlun丑事,心有郁结,于是出门散心,正巧遇见四叔季英风。

    季英风早知家主继承仪式结束,季秋也对外宣布了新任家主是季子平,作为四叔,不免拍拍他的肩膀,询问近来接任家主的感受,可有难处云云。见季子平呆若木鸡、漠然无答,则哄笑着说“只道春宵鸳帐深,雨毕犹疑梦中人”等yin词乱语。季子平怒问道:“四叔你也是饱习诗书之人,是季家村有名的教书先生,如何说这些腌臜言语,难道不怕人知道了?”

    季英风白眉一挑,反唇相讥:“知道什么?只怕是有的人做了腌臜事,特怕人知晓哩!”

    季子平这才醒悟,恐怕四叔季英风是故意来激他的,为的就是让季子平难堪,只好含糊其辞道:“四叔说笑了,我素来知道四叔是风流惯了的人,这等艳诗,只好在叔侄爷们辈里说说,若是教妇人们听见了,岂不是折辱您脸上颜色。”

    季英风哈哈一笑:“四叔也是过来人,这‘家主交接仪式’,谁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虽说本家秘辛不便让分家知晓,但这么些年过来了,村中年长的爷们岂有不知道的?无非心照不宣罢了。”说完又把胳膊搭在季子平肩上,凑耳问道:“这梅娘子滋味如何?梅娘子可是天下第一等的美人,又兼温柔款曲,懂得投怀送抱,比花街的头牌更胜数百倍。为人不识梅娘子,遍历红妆也枉然!”

    季子平不忿,反问道:“父有小妾,尚且不可娶,更何况亲娘。违反圣人经典、伦教纲常,猪狗尚且不如,又算得什么人?难不成圣人经典,都是伪书不成。”

    “四书五经如何不好?大部分都是治家的好教材。但你是家主,是本家的长子。你要继承家业就必须遵守家族的规矩,违背其中的一两条也未为不可。”

    “那父亲为何还令我去私塾上学?空学了些无用的东西!亏四叔你早年还是个举人,连这些儿本也忘干净了么?”

    “让你上学是教你开蒙,修身治家,方可承袭大统。这长幼纲常,季家村分家的人也需遵守,你看你四叔我不也是遵守的好好的吗?本家要承袭家业大统,就不需遵守这些世俗规矩。”

    “世俗世俗,难不成做了本家家主,还能登仙不成!”

    “君不见秦穆公小女弄玉与神人萧史交,乘龙凤飞升;锁骨观音化妓渡人,其客俱破除尘缘;《素女经》所谓二气交精,流液相通,能成阴阳之道,悉成五乐。更况且梅娘子乃天降神女,能令容颜不老,气力倍增,能使妇人多男多福,开枝叶茂,能保佑季家一族香火不断万世不竭。此等好事尽被汝等黄毛小儿占尽,这家主位置你不坐,多的是人想坐!这家主义务你不尽,多的是人想尽!”

    季子平愕然。“如果作为本家长子、承袭家主的命运就是欺天luanlun,那我宁可不要这家主之位,你想要,便送你又如何?”

    一语未了,只听“啪”的一声,一只大掌朝季子平劈面打来。“好你不孝子,本家家主之位也是你能想送人就送人的?那你要是皇帝是不是也要把皇位拱手送人啊?还有你二弟,没事别来教唆我儿学坏。就算子平不愿意要这个位置,那也是子安来当,哪里轮的上你?”

    季英风不忿:“大哥不就是早生了一年么,占尽了梅娘子的好处,就只想传给儿子独享?可我们季家村本家的直脉*,哪个爷们不都是从一个地方进去、又一个地方出来的?论起血脉来,你、我、还有你的俩儿子,也不见得有多少区别!”说罢季英风就甩手便走。

    (直脉,意思是由梅茉生的儿子,不是季家村人娶外姓生的孩子。*作者注)

    而季子平则被父亲季秋带回家去,反复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并且要求每夜都去梅滂祠守夜。说是守夜,也不过是与梅娘子行房的托辞罢了。父命难违,季子平只得照办,但恐梅娘释放异香诱人发情,再犯彼时之错,遂用帕子捂住口鼻,避免异香入体,待入了梅娘帐中,只是闭眼躺在床上装醉推死,缩颈垂头,槁木死灰一般,假装尽一点“家主”职责;又或者饮至烂醉,那话儿便力不能支,欲起不能,如个作茧春蚕、垂头冬蚓也似,怯战羞敌。梅茉搓捏半日,扪弄数回,只是老阳不起,虽然眼见着青年男子秀色可餐,却总也吃不上精气,心中暗暗叫苦。一首《西江月》,单道这空窗枯坐的景致:

    虽有佳人在前,奈何真阳不显。

    一滴何曾到九泉,零落只鸾孤鸳。

    雨丝连缀成线,寂寞敲打屋檐。

    满腹空虚凭谁论,夜来愁坐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