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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液中,只露出一点雪白的菌盖, 底下的白丝垂下散开,在碗口大的玻璃酒杯中浮上浮下,看起来很快乐。 左越哭笑不得得捞它出来,后者还不满地抽了他的手背一记。 别动我,游着泳呢! 触手的菌盖滑溜溜的,表面似乎分泌了一层黏性物质用来保护自身,左越差点没拿住让它蹦出去,只得放进怀里兜住,扯了干净毛巾替蘑菇擦干。 多余的酒液被吸干,蘑菇瞬间变得清爽,它东偏西倒地站在左越掌心,浑身散发出的酒香味醉人。 左越摸摸它的菌盖,好笑又心疼地叹息:“这是喝了多少酒——” 蘑菇伸出白丝勾住他的脖颈,将他当成了人形秋千荡来荡去,荡着荡着突然“膨”地一下变回了薛鸣。 他双臂挂在左越脖颈上,两人几乎以面贴面,脸颊两侧飞起带着热度的薄红,平时冷锐的一双眼半眯着,薄唇轻启,醇香酒气夹杂着温热呼吸尽数吐在左越脸上。 后者呼吸顿了顿,抬手揽上他的腰,似乎想将醉酒状态的薛鸣从身上撕下。 薛鸣却因为这个动作搂得更紧了,他靠近左越,朝他耳垂上无声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变红变烫,这才将那片薄粉含进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咀嚼。 “阿鸣,乖一点——”左越眼眸渐深,推开他的手掌变为扣住,甚至下意识往身上按了按。 “最不乖的就是你。”薛鸣低低地笑声响起,两人紧贴的胸膛传导过相同的震动频率,仿佛已经融成了一体。 左越近乎贪恋地注视着薛鸣的五官,似乎想将他的面容分毫不差地镌刻进记忆里。 “你这里,太能装事了。”薛鸣手指下滑,点了点他的胸口:“大家说你是虫族的定海神针,只要你在,虫族就能永远安稳无忧,免受外族侵袭,可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我们认识伊始就是在那个特殊时段,即便那样狼狈无力,我也从未见你露出过一丝颓丧,没有谁生来钢筋铁骨一副,好的坏的活该他统统撑住,大可不必。” 左越舌尖泛起一抹苦涩,即便如此他仍旧柔声道:“阿鸣你醉了,我们回去休息,这些话等醒来后再说好吗?” 说完要带着他往休息室走。 薛鸣却突然扣住他的肩膀,张开的五指几乎要陷进rou里,近乎低吼:“我说大可不必,左越你听明白了吗!” 左越顿了顿,揽住他的手指也在收紧,一时小小的吧台旁气氛剑拔弩张。 他怎么可能没明白。 不必万事两全,必要时刻做出取舍。 缓过那一阵激动,薛鸣扣着他的手指慢慢放松,情绪也骤然低落下来。 “这就够了,以前我十分渴望生个软软乖乖的幼崽,但错过了,现在这个活不活得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带着它死在你的手下……” “别哭,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他的轨迹,我们最终都将赴往星河,没什么大不了。” 薛鸣反复擦着左越湿漉漉的脸,眼泪却越擦越多,仿佛泉眼一般冒个不停,他瞬间升起一股慌乱地情绪,想也不想吻上了雄虫的眼睛。 “我难受得心脏都要爆了。”薛鸣低声说,醉酒的他话变得特别多,坦然而真诚。 薄唇贴在急剧颤动的眼皮上,左越心口发堵,却不得不压下今晚过于澎湃的情绪,看似冷静地问:“你听到了对吗?” 薛鸣抽噎一声。 左越瞬间慌了,伪装的冷静不到一秒全然崩盘,他安抚地拍着薛鸣的脊背,连声道:“我不问了不问了,忘掉它好吗?” 自从变蘑菇后薛鸣的情绪就不太稳,常常无缘无故生气,或者躲起来一个人发很长时间的呆,左越知道他承受的压力,也能想象每日充塞在他心里各种惶然害怕的情绪,慢慢便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有关意识体、触手怪、母体、实验之类的字眼。 甚至连帝星的公务都避开他,就怕他多想。 扣在腰上的手被握住,薛鸣垂着头低声说:“它还只是一团血rou,只要我的身体死去,它也会死。” 他声音放得极低极轻,凌厉的眉眼划过几分不舍,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乍现温柔。 左越无言将薛鸣紧紧抱进怀里。 事情似乎走到了僵局,薛鸣不接受意识剥离的手术,如果真有猩猩头领所说的那种情况出现,他宁愿左越亲手结束他和幼崽的生命。 但这几乎不比要左越的性命轻松。 “还有一种办法,矿山内部的实验室有一台能传说时空的仪器,那是我们纳约族文明的巅峰产物,母体……也就是那只蘑菇当时就是通往它被送往其他位面世界,据说它还有个功能就是回溯时光,但这东西需要的能量巨大,所以从来没被开启过,是否可行不确定。”猩猩头领说。 他们此时正在返程的航船上,左越以放走白熊为条件,要求猩猩头领跟他去帝国走一趟,提供对纳约族更为全面详细的信息。 薛鸣还在培育箱睡觉。 它变得嗜吃嗜睡,原本一天更换一次的营养土变成一天更换三次,短短几天菌盖也胖了一圈,用猩猩头领的话来说已经进入发育阶段,很快它就会迅速膨胀,并且吸收一切能吸收的营养物质,到那时离它最近的左越将第一个被吸干。 至于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彻底成为母体,猩猩头领也给不出具体的时间,薛鸣是唯一一个实验成功的母体,一切都在探索阶段。 不管它说的那仪器有没有用,矿山内部必须要走一趟了。 与此同时,黄沙漫天的荒星到处可见全副武装的虫族士兵,他们身着作战服,头盔戴得严实,全身上下包裹得分毫不露,荷枪实弹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巡逻。 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呜呜风声在整个荒星地表回荡,显得空旷而荒凉。 矿山早就停止了开采,整个山体被架设在外的粒子炮包围,碗大的炮口从四面八方对着矿山,只要一有异动就立即开炮,对山体实行无差别轰炸。 炮机外围是巡逻的士兵,士兵外围停靠着军舰,悬梯上进进出出,是换班的士兵。 萨姆坐在临时改成的办公室内,正向左越发送信息。 这是荒星戒严的第84天,发现两例被感染人群,已被当场击毙并进行火化,目前城内秩序良好,居民闭门不出,由军队统一提供食物,请求下一步指示。 信息刚发出去,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士兵回来了。 萨姆捏了捏鼻梁,再次敲下一份邮件。 近日发现士兵作战服有一定磨损,恐遭触手怪攻击,请求总部补发。 那边很快发来回讯,是左越的账号。 收到,七日后我将到达荒星。 “笃笃”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