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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天寒,醒来时往往手脚冰凉——可现下经络里的伤处却好转了许多。 “呜——”折梅殿外,有萧声传来。 顾拥雪出了折梅殿,便见一青衫男子背对着他吹箫。 萧声含蓄,若虚若幻,只是变幻中似有杀伐之气,铿铿呜咽之声,倒将萧本身的幽怨之意散去了大半。 “沉轩。”顾拥雪唤他,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亦有个青衣人的样子闪过。 宋沉轩回头,黑眸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是深不见底…… “立春到了么?” “后日就是。” 顾拥雪张开手,抱了抱他,要放开时,宋沉轩却反手将他紧紧拥住,手中的萧都丢到了一边。 顾拥雪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写式书,逐亓衡之出长华山门,昭告整个琰浮州,罪名是以下犯上,不敬师长。 马舟远等师兄弟不知其意,就连向来不喜欢亓衡之的典久招都被自家师弟的心狠给惊了一下。 逐出师门是极大的惩罚,许多弟子犯下重大错误,宁可被自己师门处死也不愿成为门派弃徒。只是他们有意旁敲侧击时,却见顾拥雪神情淡漠冰冷,要问的话便如何也问不出了。 许是亓衡之真做了什么混账事吧,顾拥雪既不想说,那么他们也就不多问。 亓衡之与夏与秋赶往琰浮州南部山川,寻到了西无妄退居的莲佛山上。 佛门有轮回之说,莲佛山上有一颗佛宝舍利,是一位高僧为天下牺牲后凝成的。 舍利子能照见三界五行的前世,纵然是魔君亦可使用。 夏与秋偷得佛宝舍利,亓衡之以鲜血滴入,霎时间,两人就被舍利子吸进了一片佛光里…… 等他们两人再出来时,已是立春了。 长华山上的结契大典如期举行。 亓衡之强行撕裂空间,欲穿行万里。 只是各大门派皆有专属禁制,靠近长华山一带,莫说撕裂空间了,便是移行都已动弹不得。 顾拥雪果然将他逐出了师门!!! 待他们到了长华山脚,许多门派已然喝够了喜酒离开。 昆仑派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月上中空,月轮近圆。 今日是正月十日,因至春节,长华山还分发了不少的红包。 大门小派的弟子嬉笑之声几乎传遍了长华山,长华山内弟子亦得了一份大大的红包与喜糖,喜不自胜。 只是这月色,在夏与秋的眼里,却无端的惨淡。 亓衡之这一回连酒都不喝了,只是在长华山脚,望着长华峰顶的离恨天。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 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他的君上确实对顾拥雪动了心,不论情魄欲魄,不论前世今生。 这大概是天道报复他逆天而行,给他最重的惩罚了吧。 夏与秋想起那在佛宝舍利中的所见,叹了口气。 长华的结契大典中午就已办完了,现下,恐怕宋沉轩和顾拥雪都已喝了合卺酒,洞房都圆完了。 亓衡之虽没有情,却能体味情所带来的一切喜怒哀乐,只是他感觉不到;宋沉轩虽没有欲,可他若强行服药,又或血气行经,虽无法体味欲本身的快乐,也并不是无法和顾拥雪做正常夫妻。 宋沉轩前世便已布局机深,自己在他的手下,和他一起将亓衡之坑得步步行差踏错,若非顾拥雪深爱于他,从不为他人挑拨动摇,亓衡之早就输了! 可今生,亓衡之又拿什么赢呢? 又是一日清晨,亓衡之睡在了山脚,夏与秋上了长华山。 出乎意料,顾拥雪身着云衣,大清早地在殿外给花草浇水。 夏与秋带着镂金龙纹面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顾拥雪若有所觉,侧眼,瞧见他时便皱紧了眉头:“长华山不欢迎魔,请夏公子快些离开。” 夏与秋道:“顾仙长对我这般不客气,是否是为你那个逐出师门的徒弟?” 顾拥雪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魔宫与我长华的关系,还不到能够心平气和谈天的地步吧?” “我不是来找你的。”夏与秋道,“仙长大喜,恭贺来迟。只不过夏某却想找仙长的道侣说几句话……” “沉轩还在睡。”顾拥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也一样。” 夏与秋便道:“昨晚仙长与您小徒大喜,有人很伤心,在长华山脚下哭了一晚,哭得溪流都泛滥了。” 顾拥雪:“……” “我从未见人那样伤心,在佛宝舍利中瞧见过往的时候,您的小徒也曾悲泣流泪,只是不曾哭出声来,亦没有他那样让人揪心。” 顾拥雪没好气地道:“夏公子有话直说,不必多番暗示。” 夏与秋轻笑了一声,道:“人生在世,有定数,却也有很多的不定数。” 前世宋沉轩拜入马舟远门下时,不会想到他会为了顾拥雪肝肠寸断,汲汲营营百年都得不到顾拥雪的真心。 今生亓衡之千方百计与顾拥雪分开,可真到此时,却哪知一切都在他人算计之下,而他早为顾拥雪深情,不过情魄缺失,自己感受不到罢了。 “我会留在贵派弃徒的身边,还请顾仙长将此事告知您的道侣。”夏与秋有意无意地再给宋沉轩挖了一个坑,就向顾拥雪道别。 宋沉轩和亓衡之现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不管以后如何,他现在却要做出选择。 本来,他既已掺和进了此事,选一个站队是再好不过的了。 宋沉轩比亓衡之计谋 高深,又已得天时地利,与顾拥雪两情相悦…… 夏与秋自己都为舍利子中自己和宋沉轩的配合所惊叹! 只不过,瞧见亓衡之在山脚下哭成那副德行,他实在没办法扭头就去帮助宋沉轩。 揣摩人心如宋沉轩,先前在朝阳殿外,便已输了一次。 夏与秋着实会趋利避害,可亓衡之露出确实的伤心模样,他却会不忍。 也罢,就当是前世坑了亓衡之的补偿,今生他便站在亓衡之这边,免得他被宋沉轩坑得连坑是谁挖的都不知道。 日头升得更高,夏与秋再来到长华山脚,就见亓衡之仍靠在一棵大树下,双眼红肿,嘴唇干裂。 “君上。”夏与秋半跪在他身前,温柔地道,“你打算何时把顾仙长抢回来?” 亓衡之睁眼,嗓音嘶哑难听:“他都狠心把我逐出长华了,我还抢得回来吗?” “那你准备抢吗?” 亓衡之陡然攥紧双拳:“抢!!”他绝不会允许顾拥雪与宋沉轩甜蜜恩爱! “那咱们,便先去夺佛宝吧。”只有时时用佛宝重现前世宋沉轩的心计,亓衡之才知如何应对。 “君上不是想让顾仙长记起过去么?佛宝虽无法让他想起来,但却能让他知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