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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妻谜(46-50)

    2021年5月26日

    第46章妻子的第一个男人?

    “想不清晰就不想了呗,我知道你经常会头晕,又不怪你。要是想我,就这样看我就好了呀,你就当每一天、每一刻看到我,都是初次邂逅呗,这样不是很好?”青叶柔揉揉丈夫的鼻子。

    “你说话太会让人开心了。老婆,我说句心里话,你不要生我气哈。可能是因为太在意你了,我有时候甚至会吃你以前的醋。我在想,在我之前,你的男朋友会不会比我更帅气,更能招你开心?”雷宇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在直接抛出“允作超”的名字之前,他想先更隐秘地问一问,听听妻子怎么说。

    果然,妻子暖煦的面孔微微一怔,显得有些疑惑,又有些生气。

    “哧哧。”妻子刚刚还板着的脸却突然化开了,捂着嘴娇笑起来,“我如果说压根就没有,你是我爱的唯一一个,你会不会笑我太奥特曼了?你呀,虽然有点健忘,不至于健忘到这么夸张吧?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

    什么,压根没有前男友?这答案也太……要不就是把自己当傻子,要不就是自己真傻掉了。

    且不说朱达口中青娜娜与土豪们的种种传闻、勾当,就说现在还存在自己手机里的那四张照片,里面可一清二楚,就是她。而照片中那个腼腆内向的清瘦男人,不是她的前任,莫非还能是他雷宇天不成?!

    在朱达的口中,以及出示的一些影影绰绰的证据中,青叶柔完全是一朵长袖善舞于众多富豪之间的水性杨花,用朱达的话来说,上过的床,少说也有一打了。

    在妻子的口中,居然却又纯情似水,至今只拥有他这唯一的一个男人!

    前者言之凿凿,有凭有据;后者娇憨纯真,同样不像信口开河。这到底怎么回事?

    回想起来两人的夫妻生活,雷宇天只知道每一次都是如鱼得水,他和她,都很沉溺。如果要往上追溯最初,第一次好像是在他头有些晕,全身也微微发烧的夜晚,她拧着湿毛巾一遍遍擦拭他的腋下和胸膛,乃至双腿。不知怎么弄的,两人擦着擦着就都到了床上,她被他的高烧微灼着,很快融化在他怀里。而对他来说,那种身体的发烧与情爱的发烧交绕的感觉,很是奇异。

    第二天天还没太亮,床单与毯子就被她匆匆拿去洗掉了,而他浸泡在被爱的暖流中,当时也并未去想妻子有没有前任经历这种意义不大的事情。

    “讨厌。我是没有前男友,但你也不能这么问自己老婆呀!”青叶柔手指戳戳丈夫的额头,“你呀你,不许胡思乱想,我只知道,我赖上了你,吃定了你,这一辈子,你想也别想甩下我!”

    妻子夹起菜,送到他嘴中。这次两人没有要酒,很快吃完了饭,妻子便让他去旁边的心理会所,让他在她办公室好好睡一睡,补充昨晚的精力。

    妻子的靠椅香气隐隐,然而中午就着靠椅睡觉,还真不习惯。半天,雷宇天也没能真睡着。

    “怎么了老公,我的椅子咬你屁股了?真是,美女的皮椅献出来给你睡,还不满意!”青叶柔坐到办公桌上,看丈夫难以入睡,佯作怨恼。

    “你平时中午就这么靠着睡?不行我得给你买个简易床。”雷宇天想了想,“对了你那几间治疗室现在应该有空吧?那儿有床,我去躺躺呗。”

    “那个呵?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跟老婆来吧。”青叶柔带他走出办公室,来到其中一间无人的治疗室,掏出卡开了门,两人进到里边。

    “反正你要睡觉,我不给你开灯了哈。”青叶柔没有开上次那种粉粉的、如纱如曼的灯光,唯见几缕清淡的阳光从窗幔外透进来,照在那张粉色床单的单人床上。

    “睡吧睡吧。”青叶柔让丈夫躺在床上。雷宇天却拉住了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也往床上一拉,青叶柔便伏在了他的胸口上。

    “陪我。”雷宇天道。

    “哪睡得下。明明是单人床。”青叶柔推他。

    “挤挤。”雷宇天往一旁挪,硬将她带到床的另一侧,挨边躺着,面向着他。

    他的嘴早有预谋,向着她暗室中微微发出湿润光泽的樱唇吻去。双手也穿进她的衣服里。

    “别呀!”妻子不像平时在家里那么千柔百媚,甚至不似上次在她办公室里那样依从于他,而是别扭地侧开头脸,躲过他那张如昆虫般捕食着的嘴。

    他的手,也被她捉住。一开始很轻柔,当他想有更大动作时,她的手劲也随之加大。雷宇天错愕地发现,柔弱的妻子居然坚决起来的时候,蛮力还挺大的。

    “怎么了,上次在你办公室你还很乖呢。”雷宇天停下问。

    “还说!这是什么地方?治疗室呵!医生跟病人呆的地方。虽然是自己老公,还是感觉怪怪的,接受不了。”青叶柔摇了摇头,“我宁愿你在办公室那样,勉强还好接受点。”

    雷宇天看着妻子,她眼中有求饶的意思,看不出其他复杂的内容。他心中越发的奇怪了。按朱达所说,妻子当年可是经常在治疗过程中与土豪患者揪扯不清,发生不正常关系的。可眼前的妻子却又对此有明显的心理抵触,可以说是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反感。

    这完全就不像同一个人对待某件事物的态度,

    但,偏偏却又前后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

    雷宇天继续搂她,吻她的脖子、玉玲珑般的耳朵,妻子像平时在家里那样有了惯性反应,也吐着香气蹭他的脸。

    “今晚早点回家,我在床上等你!”妻子将嘴蹭到他耳边时,突然轻轻对他耳语了一句,然后飞快地推开他,回头百媚丛生地向他娇笑一下,跑了。

    他的魔爪,终于将妻子摧折得欲要还休,溜之大吉。

    见妻子确实走远了,雷宇天这才别有意味地一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雷总,有结果了,方便听电话吗?”一条短信显现在手机屏上。短信发来者,周黑。

    “好样的周黑,说吧你跟踪到哪了?”雷宇天拨通了周黑的手机,问道。

    第47章静待好戏上演

    一双粘人的魔爪固然是想试探妻子在病床上的反应,但若妻子对此抗拒的话,却也正好令妻子羞涩尴尬地逃开。而雷宇天,刚好可以安静从容地联系周黑。

    昨夜,雷宇天想了又想。逼迫朱达带自己去砚城走访探查固然是个说得过去的办法,让妻子与朱达当面对质也同样算是中规中矩的可行方法之一。然而,雷宇天总觉得自己还漏掉了什么。

    如果最重要的某些东西被自己漏掉了,那么就算走访砚市,又怎能保证一定能拨云见日,直抵最本质的真相?就算逼着妻子与朱达当面对质,若是双方都不说真话,又如何慧眼辨识?

    他相信,只要自己给机会,欲擒故纵,漏掉的本质,就一定会自己浮上来。

    朱达的手机虽然被他扣押了,但他相信,朱达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联系同伙。如果说背后不只是朱达孤家寡人的话。

    上午他将朱达关在里屋,自己一直守在窗外,然后又装作松懈,故意“离开”了一会儿窗边。果然,按捺不住的朱达有动静了——原来,他的手表有隐藏的通讯功能,偷偷开始联系了幕后的同伙。

    雷宇天紧挨在窗边的墙后,将朱达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也就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

    他立即去了园子,找到正在园子里偷吃金橘的育木工周黑。对于周黑,别人可能嫌弃他过往曾经的手脚不干净,但雷宇天却对他的本性最了解不过。可以说,他反而是雷宇天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他悄悄与周黑耳语一番,就是让他开上比亚迪。呆会雷宇天载着朱达上路,前去与青叶柔吃中餐的路上,要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就作罢。要是出现了反常的事情,比如雷宇天的车被人碰撞、截停,朱达逃出,被人中途接走。那么,周黑不需要过来帮雷宇天解围,只需紧跟着劫走朱达的车辆,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前提下,跟踪到对方的地点。

    如果幕后有被雷宇天漏掉的重要的人,那么同样,也就会有雷宇天漏掉的重要地点。所谓狡兔三窟,对方即便是出于起码的周全,也一定会有另外的地点。幕后有人的话,那个人显然不会与负责跑腿的朱达同住于仪天酒店。

    果然,没有算错,那辆没事挑事的的士车自然是对方买通来帮忙的,而接走朱达的那辆挡牌车,车中左袖似乎空了一截的灰帽男人,雷宇天不知道是否就是被自己漏掉的那个关键一环?

    灰帽断臂男人载着朱达扬长而去,雷宇天的车却被挡在十字路口,狠不然插上双翅飞天。

    其实,就算他的车此时插上翅膀,他也不会去追灰帽男人的车。因为,就在灰帽的车飞驰过路口的稍后片刻,另一辆比亚迪也如同落魄版的跑车一般,风驰电掣,抢在红灯前,直追灰帽的车而去。

    能够将比亚迪开得像跑车一样拉风,这事儿,也只有年轻的育木工周黑能做得出了。

    要保证不跟丢前面灰帽的挡牌车,还要若即若离装成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不引起对方警觉。这事难度挺大的。换成别人,十之八成可能失败。但,既然是周黑,这个以贼头鼠脑而为荣的家伙,那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果然,周黑不辱使命。就在雷宇天同妻子共进中餐,然后又在办公室说说笑笑的时候,周黑那边有了结果。

    “雷总,你交待的事办得妥妥的!我现在城东茶具市场这儿,亲眼看他们下车,进了一家茶叶店。在这附近我已经守了好一会儿了,只见他们进去没见他们出来,我估计,这店子可能就是他们落脚的点儿。”周黑那边压低着嗓子却压不住兴奋,有点向雷宇天表功的意思,“本来想跟进去看看的,可我想着,我这张脸没准以后还有用,就不露面先。”

    “有你的呵周黑,我就知道你行。”雷宇天笑着表扬,“戴灰帽子的人,你肯定拍了吧?”

    周黑:“拍了拍了,茶叶店的门面,我都给拍了,一会发给你。不过那灰帽人从头到尾都没脱帽子,拍了跟没拍也没啥区别。就只能看出似乎是个断臂的人。”

    “……行,你再守一会儿,确定他们没再转移去别地的话,你就可以撤了。”雷宇天说声辛苦,吩咐周黑。

    “雷总,你看这一个中午我也都是在帮你做事,下午……你看能不能给我放半天假,让我有时间出去泡泡妞?”有了功劳,周黑便原形毕露,开始讨好处了。

    “不是,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呆在花木场,恨不得一周七天都上班的吗?”雷宇

    天笑他。

    “以前不是小尹还没结婚吗?现在女神也嫁人了,没啥想头了,我还不得去外边泡泡妞?”周黑委屈万状。

    “好了好了,我还不清楚你。别在外头再惹事了呵,顺手牵羊的老毛病改了就不要再犯了!”雷宇天叮嘱。

    挂了电话,雷宇天躺在治疗床上,看着窗外透过布幔透进来的丝丝缕缕阳光,思绪便如那光线中舞动的纤尘一样,活跃起来。

    曾经,千头万绪,理了还乱。曾经,云里雾里,风声鹤唳。如今,牵住其中的一个线头,终于,更多纷繁的线条都显露出来。

    更重要的是,明与暗、主动与被动在发生转换。

    原本从一开始,面对突如其来的疑团他就一直一团懵逼,自己伫立在明晃晃的地方,对方却隐藏在不可见、不可知的暗处。敌暗我明,一时被动,时时被动;一事被动,事事被动。

    就算他与妻子撕破脸皮,竭斯底里,也未必能得到暗影处全部的真相。

    就算他一直押着朱达,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也未必能逼近背后的那个迷影。

    如今,却不一样了。现在,对方变成了在明处,而他却装作一个一无所获的失败者,窥伺在暗处。

    不需要他多问,真相自己会说话。不需要他抓狂,他只需像剧院暗箱里的某个观众,看好戏自己静悄悄地演给他看。

    第48章妻子与在押犯的微妙事

    现在,握在他手中的,至少有了三样利器:

    一,允作超的部分信息,以及允作超与妻子的当年照片。不管允作超跟妻子的真实故事如何,两人的实际关系又是什么,这几张照片不会假。那么,它们就将是雷宇天现成的诱饵。钓出来的,会是越来越清晰的真相。

    二,神秘断臂男人的行踪。虽然他现在还不敢肯定断臂男人是否就是自己所猜想的角色,但他知道的内情,一定比朱达多。更重要的是,朱达是在被逼的情况下开口,说的可能是真话,也可能是假话。而这一次,雷宇天有办法让断臂男人说出绝对的真话来。因为有一种情况,远比威逼还更要有用得多。

    三,比起妻子的过去更为重要的,是妻子的现在。雷宇天之所以苦心结网以待,引出当年真相,也是为了沿着当年脉络摸出妻子现在的真实目的与心思。既然朱达口中声情并茂、言之凿凿地述说了妻子当年罔顾职业道德、借心理治疗之名行攀富结贵、与土豪苟且之实,那么,现在的“叶子心理健康会所”也就根本干净不到哪去。

    过几天,他还会借中午来看望妻子之机,并且还会再度来到这间治疗室的床上休息。到时,他口袋中将会多出一个针孔摄像头,他会在妻子走出去后,悄悄将摄像头安装的治疗室内。治疗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没发生什么,针孔摄像头是最忠实的眼睛,会把一切告诉他。

    虽然,朱达也寄给了他优盘视频。但,那些视频可能是真实的,也完全可能是朱达请了人扮成患者,同时买通了叶子手下的某个女医生,联手演戏拍给雷宇天看。

    毕竟,朱达与断臂等人至今居心未测,目标可疑,过程中所使用的手段,也就未必可靠。相对来说,雷宇天更相信自己亲手安装的摄像头。

    想着想着,雷宇天变得心神安定。治疗室里,响起他均匀的鼾声。

    安蓝城的城南监狱,会见室里。隔着玻璃,一个身着蓝黑色衬衣的三十多岁年轻男人坐在外头,双眼不大、额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密集皱纹。

    玻璃隔着的里面,是一名身着囚服、身材中等、戴着黑框眼镜的四五十岁男人,男人面色偏白,甚至是有些偏苍白的那种。比较挺的鼻子,加上白皙脸色、黑框眼镜,令他看起来像个斯斯文文的文化人。

    年轻男人与眼镜犯人隔着玻璃的阻拦相互聊着,一旁有狱警,不远不近地看着二人。

    似乎聊差不多了,年轻男人突然声音低了几分,问:“元总,那个姓青的女医生给了我电话,说是被不明身份的胖子设局,竟然要我们帮忙去查胖子的底细。您说,我们要帮她吗?”

    “她向我提要求了?”被称作元总的眼镜犯人凝神想了想,像是在回想某件事情。

    “我也觉得奇怪。您说,原本她才是被我们侦探公司调查的对象,现在就算按您的最新意思,咱们停止对她的跟踪调查,但也不至于反过来,咱们还要无偿帮她去调查别人吧?”年轻男人疑问。

    “你说那么多干吗?”元总原本斯文的脸膛不悦地沉了沉,“这些不是你该想的。这样吧,既然她有求,你就调两个人帮一下她。当然了,咱们以后任何事情都是在守法的前提下去做。”

    后面那句,眼镜犯人更像是说给一旁的狱警和监控系统听的。毕竟,他身在狱中,还敢涉足非法事务的话,对他将会极其不利。

    “明白了!”年轻男人脸上有片刻的疑惑不解,但他到底是懂得察眼观色、洞察人心之人,瞬息之间脸色又变得笑意隐晦,就像是自认为捕获了某些微妙的秘密。

    “行,岩浩,这段时间公

    司的事多亏了你,我的事也多亏了你。能够帮我争取到崔总那种狠人的谅解,你也是做得非常不错了。这样一来我出狱也就很快了。再辛苦你一段,经营上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等我出来再说。”元总结束了这场会面。

    岩浩结束会面,又跟一旁的警察道了谢,这才走出会见室。路上,他依然若有所思地拧了拧眉,回味着元总刚刚的话。

    中午时光已经悄悄流走,当治疗室的窗幔那儿,几束阳光变得有些斜,长长地,从窗边照到单人床上雷宇天的腿脚之上,已经是下午时分。

    门没有敲响,却自己轻轻开了,重又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的青叶柔像一只白色小猫般溜了进来,蹑手蹑脚走到丈夫身边。

    搬过一张椅子,她静静地看着丈夫,凝目,凝神。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睡了这么久,雷宇天的额角、嘴唇都睡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青叶柔掏出纸巾,轻轻拭在他额头。

    拭完汗,她重又坐回椅子,将白皙的纤手放到他的大手上,紧紧握住他。就好像,在终将失去之前,也要牢牢地多抓住他片刻……

    雷宇天自己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来,却看见身边一袭白大褂的倩影。妻子不知什么时候重又回来,就坐在椅子上,头靠在床上他的手臂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老公你醒了?”青叶柔却如同头顶长了眼睛一般,发现他已经睁开眼,她也便抬起那张姣好的面容,问他。

    “都睡了这么久!”雷宇天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老婆,我要回花木场了,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晚上我尽量早点回。”

    决定了下一步的计划,脸上也就显得更加的若无其事,不动声色。

    雷宇天并没有马上回花木场,而是去了一个电子商品小市场。那是一个半地下的市场,雷宇天一番交谈,轻易就买到了针孔摄像头。

    回花木场处理完事情,雷宇天这才尽早地回了家。

    这次雷宇天没有去接妻子,而是独自先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妻子果然还没回。

    第49章分手了别来打扰我

    雷宇天走进书房,拉开抽屉翻找了起来。

    有一次周末夫妻俩闲来无事,曾经比试着抄节目中的歌词玩,看谁抄得更快。当时一口气抄了七八首歌,最后速度上,是雷宇天赢了,但字迹却潦草得不行,惨不忍睹。相反,青叶柔虽然慢他一拍,但一字一句却娟秀而清晰,就像她本人一样,美感十足。结果,两夫妻当时勉强算是打平。

    因为那一次童心大发,两个人都玩得很开心,事后两个人抄写歌词的纸也似乎收拾了起来,并未当废纸扔掉。

    找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了。两个人的纸被交叠在一起,整整齐齐,压在抽屉的书本下面。

    目光飞快扫视着那七八首歌。最后,定格在其中的一歌上面。雷宇天有一种天助我也之感。

    那是一首女歌手翻唱的。妻子抄写的那首歌,不仅字迹工整秀丽,行与行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相当整洁。

    雷宇天将纸张叠出一条痕迹,然后整整齐齐地撕下。现在,落在他手里的是妻子亲手写下的一个标题:分手了别来打扰我。

    将写有这句话的纸条收好,将整个抽屉按原样收拾整齐,雷宇天走进厨房。以前,他回得早的话,偶尔也会替妻子做做饭,换来妻子回家时一个感激而温情的拥抱,如今,他不想让妻子感到他判若两人。

    明面上越是若无其事,暗地里才可以激流潜涌。

    他已经想好。如果他最终查知的结论,一切不过是误会一场,妻子是清白无辜的,那么,他会一如既往,甚至更胜往昔地爱护她,珍惜她。

    相反,如果妻子真的背叛了他,或者对他有着令人无法接受的欺骗,那么,即便再痛,他也会选择果断地摊牌、冰冷地反击。

    他是爱她,依恋她,这没错。但爱与恨一向都是孪生,如影随形密不可分。

    自己的性情,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如果她真的背叛与欺骗他,他不会吝于忍痛割爱。如果她把他当第二个允作超,那她就错了。他雷宇天不会自暴自弃,甘于沦落。相反,他一定会令她尝试到,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几天,周黑基本上都不用上班。因为,雷宇天给到他的任务,就是每天至少有大半天,都是在茶具市场帮他盯着那个小小的茶叶店。

    根据周黑反馈的消息,朱达、灰帽人,还有胖子确实就是落脚在茶叶店。胖子应该就是茶叶店的老板,平时露面较多,接洽一些购进茶叶的生意人。余下的两人则是深居简出,显得格外的谨慎。

    胖子店主,应该就是上次在碧松湖山庄跳楼而逃的所谓富二代。可以初步判断,胖子可能是出于交情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收留那两个人在此,并且偶尔客串参加他们的设局。朱达和灰帽人,出现在安蓝城的唯一原因,似乎就是奔着雷宇天夫妻俩而来。

    如果如朱达所言,青叶柔真的曾给他们造成过惨痛的伤害,那么,他们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切都还没完,恰恰相反,还只是刚开了一个头……

    那两人窝在茶叶店中,不知是在蛰伏观变

    ,还是在悄悄构织着新的阴谋之网。

    不过,灰帽人也并不是决不外出。偶尔,他会去到茶具市场附近的便利店或者超市,买烟,买槟榔,或者拎回一大袋的罐装啤酒。

    这天夜幕已临,红红绿绿的夜灯下,灰帽人在茶叶店门内向外张望几眼,顺手将帽子拉得更低,低至几乎遮掩了整张脸,这才低头走往二十几米外的便利店,买了一些烟、槟榔以及啤酒。

    便利店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闷不作声、以帽掩面的断臂怪人,收了钱,帮他将东西用方便袋装好。独臂灰帽人提着袋子,就像来时那样,继续低着头快步走回茶叶店。

    走到几步,突然感觉独臂被触碰到一下,有一只手正伸进他的方便袋。他本能地认为有小偷,那只唯一的手掌将方便袋滑至手腕处,然后手掌便捉住了小偷的手。

    “小偷”想要挣脱,灰帽人却注意到“小偷”并没偷他的东西,而是手中握着一张纸条,想要塞进他方便袋中。

    灰帽人抬头才发现“小偷”竟是个面目寻常的陌生短发女人,他心中生出某种预感,抢过她手中纸条一看,一行极其娟秀的字迹跃入眼中——分手了别来打扰我。

    望见那娟秀、柔和而又很是独特的字迹,灰帽人如同当场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

    “你那么用力干吗?”短发女人的手被独掌握痛了,叫嚷,“又不是我写的,我帮人送而已!”

    “谁,在哪?”灰帽人紧张问。

    “哪!我也不认识她。”短发女人委屈地指了指斜对面的路口,街灯斑驳处,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裙的窈窕身影如行走的美人鱼,就在他惊恨交加的复杂目光中,拉开一辆的士车门,迅速开走了,完全未给他追上去的机会。

    “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她就说她已经猜出是你在暗中针对她了,叫你不要再打扰她,以后不管你指使什么人去接近她,她都不会再乱接陌生电话;不管你背后再给她挖什么坑,她都不会再去跳。要是你再逼她,她就对你不客气!”短发女人转述道。

    “是吗?这么简单几句话就想打发我?”灰帽人阴翳道,“那好,她既然找你传话,就还会再联系你。你也给我带句话,她只要跟我再来最后一次约会,就彻底解脱了。否则,她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纠缠,永无宁日!至于约会的地点和时间嘛,我想想,就三天后,下午三点,东郊茶场!”

    “她又没说会再联系我,就给了这张纸条,一百块钱,交待几句就走了。”短发女人从裤袋掏出一百元给他看。

    “我保证,她会再联系你的。作为报酬,我也给你一百。”灰帽人放下方便袋,也掏出一百元给她。

    “行吧。要是她不再来找我,我可不退还一百给你哈。”短发女人事先声明。

    灰帽人没有再理会她,失魂落魄地走回茶叶店。

    第50章娇妻背后的断臂男人

    “怎么了,老大?”朱达见状,走了过来。

    “进去说。”独臂人与朱达一同走进茶叶店的里间。

    独臂人摘下灰色帽子,露出一张堪称清秀的脸,只是,那双如女子般腼腆的眼睛却由阴郁渐至怨毒,仿佛太久的恨所堆积,令瞳孔都失去了常人的色彩。

    “看看这个。”灰帽人摊开他仅有的一只手掌,掌心中,一张被他揉皱的纸条重新缓缓舒展开。简单说了下刚刚遇见短发女人的事情。

    “分手了别来打扰我”——纸条上,娟秀而简单的八个字。见字如面,灰帽人眼中又浮现出那一张叫人迷恋,也叫人疼痛的纯美面容来。

    “你确定是她亲笔写的?”朱达问。

    “确定。她写的字,我从第一次见到就再没忘记过。”灰帽人缓缓道,“并且,我刚刚还看见她跑远,坐上车走了,身上穿的那条浅蓝裙子前些天我在街上也见过。”

    “不是,老大,我有时候搞不明白,真不知道你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朱达嘀咕。

    想了想,朱达又说:“没想到她找的这个男人心挺细的,我都已经够小心了,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仪天酒店,逼问我身份,扣走了我的手机、身份证。好在我多留了个心眼,成功逃了出来。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姓雷的男人回去后肯定狠狠揍了她一顿,所以她才会从他丈夫的话里猜出是我们,主动前来联系我们。不过我就想不通,这女人怎么会找到咱们这个地方?”

    “不奇怪。你别忘了她是干什么的。以她的细腻,只要她猜出我们身份,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灰帽人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老大,其实我觉得吧,你要报复她,现在也报复到了。她老公现在对她疑心重重,以后吵吵闹闹、打架什么的,估计会是常有的事。她当初抛弃你,现在自己一样活在痛苦里,没什么好结果。”朱达虽是灰帽人比较死党的兄弟,但毕竟不是他本人的事情,似有着想早点结束,回老家去的意思。

    “朱达,你相信命运吗?”灰帽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嗯?”朱达不解。

    “我曾经都想过彻底忘记她。你也知道,这次我们并不是特意来找她的。我们来安蓝城办事,老天却让我在街头见到她的心理会所,见到她,这难道不是老天的故意安排?不管是要安排我去惩罚她,还是

    安排我重新跟她发生什么,我觉得,这就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命运。”灰帽人喃喃道。

    “当初,为了她,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放弃了娶父母生意伙伴女儿的机会,因为这个,我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到现在也只能经营一些最无关紧要的业务。这都不算,当初我那样求她,她却依然毫不犹豫地离我而去,因为她,我消沉,我酗酒,最后深夜酒驾,落下现在这样的残疾……”

    “我满以为她找了个什么了不起的大角色,然而现在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甚至可以说,姓雷的就是一个臭吊丝而已!虽然我允家的生意也不算多大,但比起姓雷的不知好多少倍!”灰帽人愤恨而又鄙夷。

    “其实我很想冲进她的心理会所,或者在路上拦住她,问她一句,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我?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看上的?可是我知道,她一定会装作不认识我,把过去撇得一干二净。所以,我也不指望她能够再给我一个笑脸。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抓住老天再次赐给我的这次机会,狠狠地惩罚她!你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安排你和胖子去设局,激怒他丈夫,就是希望他们闹翻!我用我的这条断臂诅咒他们,下半辈子,他们都绝不可能美美满满地在一起!”

    “在我面前装女神,怎么样?跟了个这样的草包,还要天天被这样的草包揍,谁叫她就是那么贱!”灰帽人越说越激愤。

    意识到面前被他怒骂着的并非他口中的青叶柔,而是兄弟朱达时,灰帽人语气放缓下来,重又冷静道:“这样吧。既然她现在愿意主动联系我了,我们不如改变一下计划。我们不用再假冒别的什么身份给她暗中挖坑设局了,现在,我就来明的!我已经让短发女人传话,约好三天后东郊茶场见。到了茶场,哼哼……”

    “不是老大,难道你要……我们可都是生意人,这次来安蓝城也是来办事的。挖坑设局可以,违法坐牢的事我可不敢陪你干呵!”朱达担忧道。

    “放心,有比强爆她更让她痛苦的事情。到时候,我只要求她最后一个拥抱,一个拥抱就能摆脱以后所有的纠缠,这条件不苛刻吧?我相信她权衡之后,会答应的。你就躲在一旁把我们拥抱的情形当场拍下来,当然,为了让姓雷的更愤怒一点,我会趁机猛亲她几下的,你要抓紧机会拍!”灰帽人阴阴地笑,“我相信,有了这些照片,他们俩也就永远闹腾不清了!”

    “以她谨慎的性格,会愿意冒风险来吗?”朱达觉得这是唯一应该担心的地方。

    “我猜她会来,但是,她来后不会马上现身,她会偷偷观察环境安不安全。问题是,咱们没想把她怎么样,所以我们选择的会是茶场比较开敞可靠的地方,她观察后,一定会现身的。”灰帽人胸有成竹——

    车来车往的公路上,一辆比亚迪正在驶行。开车的是个头发微卷、脸色黝黑的小伙。

    周黑今天心情不错,雷哥交待的事情,妥妥办成。一边开着车,一边自得其乐地吹起口哨来。

    手机响了,一看,雷宇天打来的。

    “雷总,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办事那还用说!对呀,一个短发女人,一个身材不错的美女,都是我用自己路子给你找的。对,穿的就是你给的那套浅蓝长裙。”周黑颇显得意地说。

    “这事交给别人可能办砸,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雷总。”周黑放慢车速,将情况向雷宇天详细汇报了一下。